是青梅领着进去的,只是禀了门子一声,就进去了,并没有为难。
几个媳妇仿佛听故事一般,啧啧称奇,只道官府重地,果然森严。
罗天都知道方氏说的是宅门,便道:“娘,那是县太爷会客及办公的地方,便是县丞和主薄也在此处,自然重要了。”
她一开口,坐在她边上的一个小媳妇扭头看了她一眼,不自在地往另一边挪了两挪,脸上神色有些奇怪。
罗天都挑了下眉,和罗名都出去生火烧开水,留方氏在屋里陪客。
不一会,水烧开了,罗天都洗了杯子,将开水倒进杯子里,用一个盘子托着端了进去。
她给那小媳妇递茶水的时候,不意外地瞧见那媳妇几乎是僵着身子接过茶杯的。
她心下疑惑,收了托盘去外间帮罗名都煮饭,中途的时候,她故意寻了理由,进了屋内两趟,果然,只要她一进屋,原本讨论得兴高采烈的媳妇们,立时就住了嘴,看着她的眼神甚为古怪,等她转身出去,又装作没事人一样。
如此反复两次,连方氏都看出不对劲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见小都进来,都不说话了,脸色还那么奇怪。”
“没事,咱们就是羡慕五嫂。”有个素日就很机灵的小媳妇,趁机转过话题,“五嫂去了一趟县衙,太爷夫人赏了些什么好东西,五嫂也拿出来让咱们开开眼。”
方氏本不想拿出来炫耀,禁不住她们再三要求,只得开了箱子,将那一套笔墨纸砚和布拿了出来。笔墨纸砚那是读书人用的东西,她们看不懂,只知道贵,倒是对着那布料摸了又摸,啧啧称赞。
“到底是县太爷家用的东西,连布都不一样,你看看这面料,这平纹,这斜格,细细密密的,只怕是连风都透不过。”
不多时,罗名都将午饭做好了,众人不好多留,各自散了,只留长辉娘,还坐在炕上,一脸的不高兴。
“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两家住得近,方氏和她关系也比别人亲近些,随口问了一句。
长辉娘生了一会闷气,觉得也瞒不住,便照实说了:“你不知道,就是你家那个,这两天在外头跟人讲小都坏话。”长辉娘边说边朝罗家正屋方向扬了扬下巴,方氏知道这是指的姚氏。
“说小都什么坏话了?”她不甚在意地问,在她眼里,自家孩子那是千好万好,哪里有什么闲话能让人讲的。
“说小都爆脾气,不敬长辈。”其实姚氏说得比这难听多了,长辉娘还是往隐晦里说的,“那几个媳妇,都是跟你屋里那个亲近的,别看她们说得亲热,其实都是来看热闹的。”
“虽说小都还小,现在流言还伤不到她,可要这名声传出去了,以后说亲都不好办了,你可别大意了,免得到时耽误孩子。”
罗天都听到这里,心里就明白了,定是姚氏把那天她拿斧头堵门的事传出去了,难怪刚才那几个媳妇看她的眼神那么怪。
屋子里方氏越听越气愤,哪怕姚氏再怎么编排她,她也无所谓,横竖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可是这两个孩子才这么点大,姚氏这个做奶奶的,不爱护也就罢了,怎么能这样刻意败坏孩子的名声,这么做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连罗天都那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要在外人面前维护罗白翰的脸面,她这个做奶奶的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恨不得将孩子往泥淖里踩呢?
方氏越想越不明白,性子一上来了,就想去找姚氏问个明白。
脚还没跨出门,就被罗天都一把扯住了。
“娘,饭熟了,你不吃饭,上哪去?”
“有点事找你奶奶,你先吃吧。”
“娘,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她们爱怎么说我们哪里管得了?”再说了这回姚氏倒不是捏造的,只不过夸大了些事实罢了,罗天都不甚在意地道:“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长辉娘这个时候不好再呆下去了,不然就成蹭饭的了。
她从炕上下来,对着方氏道:“你们娘几个吃吧,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