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娜让我失望让我恨,她果然是个逢场作戏的女人。
我在扰人的音乐中直等到舞厅关门,却始终不见小娜的影子。
她为什么要捉弄我,我坐在舞厅里痛苦不堪地想着。难道她真的生气我在包间里的疯狂举动吗?
别人的笑声和歌声钉子般扎得我鲜血淋滴;别人拥跳的身影和亲昵举动更像是些撒在我伤口上的盐。我狠狈地坐在沙发上,变成了人群中穿着绿衣服、戴着小红帽的一只蹩脚的猴子。她有事不来竟然不给我留个话。也许她正是有意这样干。我不知道对她来说我这样的傻瓜还有多少。
小娜的失约使我再一次变得清高起来。我后悔我同这样的风尘女子沆瀣一气,虽然我一直暗中期望和一位如杜十娘般美丽多情的风尘女子发生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丰富我人生的感情经历。我认为我同这些卖惯笑容与肉体的欢场女子混在一起谈情说爱实在是一种堕落。我一遍遍地恨小娜,然而,我又一次次地想起和她那销魂的一吻,并且为之浑身发热,面红耳赤。我发誓和小娜不再来往,一心一意地和小琳发展下去。我唯恐违背自己的誓言,便在发誓时把自己的人格、尊严及最珍爱的一切重要东西全押了上去,一旦违背誓言,就等于玷辱抛弃了这所有的一切。
再见小娜之后,我才明白,我的什么人格、尊严,还有我所有最珍爱、最看重的宝贵一切,统统加在一起也不如心爱女人的展颜一笑。一个男人坠入女人的陷阱里后,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本来恨透了小娜,本来立下了重誓,本来不想再见到小娜,可是,我每到星期三、六,还是让人恶心地前去那儿痴等,我原谅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是我要找到小娜狠狠地骂她一顿。我觉得我像那只天天晚上困扰我的手一样不可理喻,一样可恶透顶。而且这只手最近又长出了那么多眼睛,变着花样儿折腾我。我不知道它上面还会长出些什么东西。
我再见到小娜,我竟然让我把所有预谋的一切全都忘记了。我呆呆地看着她一身婚纱一样火红的礼服向我含笑走来,宛如在教堂中看着最爱的女人成为新娘之后向自己姗姗而来,我的不争气的双眸竟在一刹那间充满了幸福激动的泪水。我的所有咒骂、恨、誓言、人格,全都在她的秋波、倩笑、红唇、弯眉、丰乳、腴臀、莲步所构成的阵势中化成可怜兮兮的两汪女人泪,颤微微地裹住了我那小女人般的双眼,使我变成一条看见一锅沸水仍旧扑棱向前的傻瓜鱼。
接下来的一切如梦如幻,我变成多情的贾宝玉,竟是柔情万种地迎上去拥住了小娜那迷人的身体,幽怨委屈万分地说,你怎么那么狠心,竟然把我抛弃了这么长时间。
我宁愿相信我没有这样,宁愿相信如此说话如此表现的人不是我。但是我却真实地听见了小娜的甜甜逗人的语音,看见了她那香香的迷人的笑容。
她对我说,对不起,我有急事耽搁了,但是,我会十倍百倍地补偿我的过失。
我认为这是女人们常用的欲擒故纵的手腕。然而,我没想到这个女人来真格的了,她竟然把我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牵着我的手把我领到了她在附近一家宾馆的住处。
我像一个刚出道的贼,被师父领着进行一次实际操作。我看着桃红色的灯光下房间里的一切散发着一种恍惚的味道,竟然不知是笑还是哭,是坐还是站。一团温热和香气猛地扑了过来,我的嘴唇被捧到一团软柔无比的物事上。我的眼睛刚好让小娜的胸膛捂上了,这使我的眼睛感觉有些胀疼,我在这么近的距离要想看清她的表情实在是有些费力。我只好把眼睛闭了起来。
小娜主动的疯狂把我击溃在那张席梦思床上。我觉得火从身体各个部位向外燃烧着,喷射着,我的信心和勇气已经恢复,我开始由被动变主动,小娜在我的身下快乐地呻吟着,就像某种带翅的昆虫交配时发出的声音,有种振动和透明的音质。我就像一头饥饿的猪,把嘴用力地伸在一只盛满美食的硕大无比的乳白槽子里,拼命地拱着,喝着,咬着,舔着。我就像一台燃烧到极限的蒸汽机车,呼哧呼哧地越过平原,越过高山,穿过树林,跨过丘陵,碾过芳草,向目的地没命地狂奔,小娜的肉体给予我精神上的快乐无予伦比。我已找不出恰当的词汇来描绘出我在她温软甜美清鲜的肉体上的那种感觉。我像是在细雨轻风中飞升,又似在烈火泥浆中下沉,还似在清泉碧波中遨游。
紧要关头,还是小娜扮演了牛仔的角色,她轻而易举地便制止住了一头蛮牛的暴行。她妖媚地扔给我一件睡衣,让我到卫生间冲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