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白天,晚上,趁客人走了,祖父睡了,贾瑞才摸出来。结果,被贾蓉,贾蔷戏弄了一场。估计凤姐也只是想让着哥俩给贾瑞一个教训,这哥俩顺水推舟,敲诈贾瑞。敲诈了贾瑞一百两银子。估算一下,相当于普通工薪家庭,五年的收入。贾瑞还是个读书的学生,而且也只是贾府旁支的穷亲戚,哪有那么多钱偿还。贾瑞写下欠条,末了,还被泼了一桶粪水,狼狈回到了家里。
按理说,被心仪的人捉弄成这样,也该醒悟了吧。回到家里,收拾干净,贾瑞发狠了,也明白了凤姐是在戏弄他。可是,贾瑞“再想想凤姐的模样儿标致,又恨不得一时搂在怀里”。人到了这一步,确实没得救了。
贾瑞白天读书,学堂里遇到贾蓉、贾蔷,不停被催债。二十来岁的人,正是血气方刚,想到凤姐,不免“自不免有些指头儿告了消乏”。这句话我就不解释了,大家都明白。然后前日又受到风寒。可以说,简直是身心疲惫,身体越来越弱。吃了大把大把的药,也不见起色。
转眼就快开春了,贾瑞的病依旧不见好转,有个大夫开了一味“独参汤”。贾代儒哪里买得起这些药,只好到荣国府里求助。王熙凤搪塞不过去,胡乱将将人参的渣末凑了几钱,给了贾代儒,就再无后话。还记得么?上一回,秦可卿也是要吃人参,凤姐是如何回答的。
正在贾代儒一筹莫展的时候,来了一个跛足和尚,给了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名为“********”。和尚叮嘱,只可照反面,不能照正面。总觉得这和尚不地道,要么就把正面给封印起来,让贾瑞只能照反面,就不用叮嘱了吧。贾瑞照反面,是一具骷髅。吓得赶紧掩上。然后,好奇了一下,转过来照正面。看到凤姐在里面招呼他。于是啊,一次一次的飘到镜子里,与凤姐云雨。直到阎王索命,还不忘拿了镜子再走。果然是“死了都要爱”。
贾代儒一怒之下,要把镜子给烧了。跛足和尚出现了,收回了镜子。说出了一句“你们自己以假为真”。是啊,假作真时真亦假,常常分不清梦幻与真实,被各种欲望所牵绊,我们不也和贾瑞一样么?
贾瑞死了,也应了他不断给凤姐表白的一句话“死了也情愿”“死了也要来”。我看这一回,心惊胆战,不知道局中人的凤姐,可有一丝怜悯。接下来一段“荣府贾赦赠银二十两,贾政也是二十两,宁府贾珍亦有二十两,其馀族中人贫富不一,或一二两、三四两不等。外又有各同窗家中分资,也凑了二三十两。”算算,也差不多一百两。这一百两,不就是贾蓉、贾蔷的索命钱么?
凤姐可恨,贾瑞可笑,贾蓉、贾蔷可耻。所有人其实都可悲。痴迷于某种执着,而不自拔。凤姐嗔怒,贾瑞情痴,贾蓉、贾蔷贪婪。转念一想,如果这事情真有的原型,那么三百年过去,当局者早已化为尘土,一切也就不算啥了。
贾瑞毫无声息就这么走了,他的死,虽然死得窝囊,但终极还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丧事,还是他个人生命的完整终结。下一回,秦可卿的死亡,那就是轰轰烈烈的仪式,她只是贾家的一个符号而已。
其实读到这里,我一时好奇,搜索了一下经典版《红楼梦》里面,演员如今的现状。不管主角也好,配角也好,与他们自己所演绎的人物,惊人的相似。
比如这回说到贾瑞,饰演贾瑞的这位演员,因为竞选贾宝玉失利,导演安排他演绎贾瑞这一角色。他表现得非常到位,把贾瑞演活了。可是,他一直执着于“贾宝玉”这个角色,包括生活中,也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宝玉”,而且固执的认为,“贾宝玉”这一角色,非他莫属,最后,年纪轻轻,死于滥酒。这不也是贾瑞在《红楼梦》中,对凤姐的执着么?演绎林黛玉的演员,出家修行。演绎薛宝钗的演员,生意越做越大,都倒腾到美国还是加拿大去啦。到底是演员演绎功底厉害,还是导演挑人厉害,我也就不执着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