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蹙眉,眸光下意识扫过远处回到陆氏身边的沈苏姀,思忖一瞬才站起身跟着嬴华庭走到了一旁去,嬴华庭抿着唇角,看着嬴纵犹豫片刻才低声问,“七哥,此番北魏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北魏这一次的乱子出的很怪。”
嬴纵全然没想到嬴华庭要问的问题是这个,抿了抿唇角并未答话。
若不是嬴纵做的嬴纵自然会否认,这不说话自然是代表默认了,嬴华庭看着嬴纵的目光便有些微的感动,唇角几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末了看了远处的沈苏姀一眼,竟然低低的道,“今日一早我知道七哥在父皇面前拒婚了,我想着……我想着七哥总不能这么一直……咳,我的意思是总要纳妃的……七哥不如……那个……”
嬴华庭到底也是个在情事一道没沾过手的,何况又事关苏彧,因此这一番话说的吞吐,嬴纵有几分明白她的意思,看到嬴华庭这番模样有些失笑,只问道,“你想让我纳妃?”
嬴华庭闻言当即点头,嬴纵却蹙眉,“你应当明白。”
嬴华庭闻言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不由得沉默了下来,正在此时一道白影骤然冲了进来,直朝着陆氏道,“皇祖母,那个北魏太子要走了?!”
嬴策一身银白的甲胄着身,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待冲进殿内才发现殿内许多人,看到嬴华庭也在,他不由得眸光一亮,笑道,“看来消息是真的了!”
说着与嬴纵点点头大咧咧的朝陆氏而去,走去几步这才看到雍王和沈苏姀,面色稍稍一沉,又笑道,“皇祖母可莫嫌孙儿失礼,这是刚从城外回来呢,说起来这个北魏太子昨天晚上还在宴上准备向七哥发难,今天便要夹着尾巴回北魏了,走得好!若是叫他再在宫中住下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嬴策素来意气,说话亦是不留情面,陆氏摇头失笑,“你这性子入了军中也不知受不受得住管,这满头大汗的也不怕着凉,看着天是晴了,却不知还会不会下雪!”
说着便有宫人递上热帕子,嬴策随意擦了擦便不管,看了看雍王,坐到了沈苏姀那一边的椅子上去,摇头笑道,“皇祖母放心,孙儿知道规矩,不会乱来的!”
陆氏闻言才放心了几分,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道,“你母妃瞧见你如今这模样必定安心了,她一心想让你进军中历练。”
嬴策闻言笑意微滞,摇头道,“从前没试过,军中虽然辛苦,却也有好玩之处。”
沈苏姀帮陆氏捶着腿,听着这些话都不语,这边厢雍王默然一瞬却是雅然笑道,“其实八殿下的性子无拘无束最是好,若是留在军中太久恐怕要变得拘谨些。”
陆氏笑着摇头,“哀家看淑妃的意思是想让阿策以后多帮着小七些,也是好的,但看他自己愿意不愿意,若是能有几分建树,往后大秦便不再只是小七一人。”
雍王唇角几动,到底没再多言,嬴策似乎不愿与雍王说得太多,稍坐一番又朝已经坐落的嬴纵走去,兴致勃勃讲起了忠勇军新摆出的阵法,陆氏看了这兄弟二人一眼,忽然看着嬴麒道,“小九,当真做好了打算要走?眼下天气太冷,何不如等着三月贵妃的立后大典之后再走?届时春暖花开,这一路上也不用受那么些苦楚。”
早先还一派坚定的雍王在此刻却有些迟疑了,陆氏又笑道,“贵妃立后乃是一桩盛事,往后便也只等着……等着小辈们的喜事了,你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错过一次,往后要再遇上也没那么多的机会了,你觉得呢?”
雍王抿着唇,墨蓝眼底的情绪十分复杂,显然为难极了。
陆氏见他如此纠结不由得失笑摆手,“罢罢罢,哀家就是这么一说,你自己想想罢,别说是哀家,便是这些小辈你这一走又还能再见几次,无论如何咱们都是一个姓一家人,此事你自己做主罢,哀家有些乏了,丫头,你陪着哀家进去歇下。”
沈苏姀闻言便将陆氏扶了起来,陆氏面上笑意和煦,一双有些浑浊的眸子却叫人看不出情绪,沈苏姀勾唇劝道,“太后娘娘也别太挂心了,雍王多年修道,自然将此事看的重,何况您身子康健,便是让雍王每年都回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氏倒是笑了,“这一走,只怕见不到了了。”
沈苏姀闻言只无奈道,“太后莫要说这些话,您老注意着身子必定长命百岁,哪里有见不到这一说呢,早前还说要做七日法事,太后的身子可经不住的。”
陆氏被沈苏姀扶着在床榻上躺下,听到这话摇了摇头缓缓闭上了眸子,“不做法事不做法事了,比起那钦天监,哀家更信自己,术士们偶尔会算错,人心却总是不会错的,哀家睡一会儿,你出去和他们说说话吧,去吧去吧……”
沈苏姀听着陆氏意味不明的话眸光稍稍一沉,将那床帏放下来之后才缓缓退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想陆氏之语,当年事关嬴纵的那次测算或许陆氏并不知道,否则这么多年她也不会带嬴纵如此秦厚,而此番陆氏是绝对要管这皇脉存疑之事的,可她不会去做什么法事了,术士们会算错,人心却不会错,沈苏姀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