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野鹤般的性子,给我绊住二十年,早已神思不属。”旱魃道:“世外高人,超然物外,世间常有,庙堂朝野困不住,俗世红尘更加牵绊不了。”
二人说了一会话,旱魃忽地转过头,道:“相公,你说倘使你的爹爹妈妈他们终于知道自己的儿子,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会不会心生悔意,又想要寻你、认你。”
将臣浑身一颤,悲从心来,道:“他们既狠心将我丢弃,又怎会来寻我?”心中却蓦地一阵悸动,不禁自问:“若真有那一日,我是认他们,还是不认?他们弃我于荒野,父母之情已是断绝,可……可到底是他们生了我,没有他们,世上有怎有将臣这人?”
旱魃见他神情悲苦,心下痛惜,赶忙岔开话题,道:“相公,你的眼睛怎么会是金色?我初见你是,还以为你是出自妖族哩!”将臣摇了摇头,茫然不知。旱魃道:“倘使你的眼睛是出自遗传,家世定然非比寻常,我可从没听说中土世界有金色眼睛的人类。”
将臣道:“我听师父说,他见到我之时,眼睛便已是金色,至于是不是家族遗传,我却不知。魃妹,你我现今已结为夫妇,总是你在问我,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旱魃眉目微皱,思潮跌宕,暗想:“相公危难之际,挡在我身前,又不顾自身安危,相救于我,蒙他垂青,愿娶我为妻,足见情深意重。只是我却不是个正常女子,如何消受得他如此深情厚恩。也罢,今日我便将一切都倾而诉之,倘使他当真嫌弃于我,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唉,只当是我命苦。”
她心中计较已定,当下便将自己身患奇症,母亲因为自己如何痛苦,终至于如何产后失血而死,自小到大所受委屈,以及此番来到东方,为寻找十二月花之事,一一说了出来。她愈说愈心酸,终于忍不住扑在将臣怀中痛哭起来。
将臣轻抚她的头发,想起她平时一副甚么都无所谓的模样,禁不住心疼起来:“我原来只道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想竟是辛夷国的公主。她不顾身份地位,摒弃门户之见,委身于我,我一个山野汉子,又怎配得上她?唉,想不到生在帝王之家,权倾天下,也会有这般无能为力之事。难怪她眉宇之间拥有一股愁意,原来心中一直藏着这许多伤心之事,我却懵懵懂懂,浑然不知。只是这十二月花是甚么东西,听她所说,迷雾鬼林中有此奇花,我何不为她寻来,以慰她心。”
旱魃抬起头,眼眶含泪,怯道:“相公,我如今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你不会因为我不是正常人,而嫌弃我,而不要我罢?”将臣心中一酸,道:“我岂是这种负心薄幸之人。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生一世,你都是我的妻子,任他天皇老子,也都是改变不了。”
旱魃听到这话,心中十分感动,紧紧搂住了他,口中低声轻呼,道:“相公,有你这话,我便是此时死了,也是心满意足。从小到大,我身边之人,对我都敬而远之。自我懂事开始,便是我的父王,也都从来没有抱过我,看我的眼神之中,总有一股敬畏惧怕之意。”
旱魃说到此处,将头埋得更加深了,道:“我对你倾心,与你救我性命并无干系,而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我从你看我时的眼神之中,看到一股怜爱,这是发自内心的表露,掺不了半分虚假。我不管你今日是落魄江湖,还是他日飞黄腾达,总是一心一意,做你的妻子,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