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家书一同寄过来的还有几张银票。谢婉柔笑着交给绿芜收好。其实,庄子上应有尽有,况且,庄子在郊区,周遭并无集市,便是前方有处镇子,到底不如京里繁花,能用钱的地方不多。可谢扬一出手便是一叠银票,一万两一张的票据,总共十张。
十万两银子,可谓天价,在大周,少说可以建庭院数十座或是良田千顷,购买奴仆上万。所以,当初谢婉怡一面镜子标价十万两才会让众人大跌眼镜。虽说大富之家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大家小姐但凡购买首饰玉器,自是爽快的很。便是如此,素来经营此道的如意坊也是将近百年经营所积累的蓄资倾巢拿出,才勉强凑够了十万两,将谢婉柔设计的戏码演了出来。
所以,这十万两,可见谢扬并非是送给谢婉柔零用的,而是给予谢婉柔的后盾。谢扬既然知道了知善书院,如何会不知这是个贴钱的买卖。谢扬这是在告诉谢婉柔,谢家永远会支持她,她不必自己硬撑。
谢婉柔心中一暖,收了心思,转头看着才窗外如鹅毛般的飞雪,叹气道:“这雪下了许多日了,以往冬季也是如此吗?”
绿荞转了转眼珠想了想,“以往咱们在京里,京中不必庄子上荒凉,大伙儿热热闹闹的,也没在意这些。京里虽然并非极北之地,但也分属北方,不必江南暖和,每年冬季总会下那么几出大雪,这不很寻常吗?”
绿芜瞧着谢婉柔神色严肃,走至谢婉柔身边,“小姐在担心什么?”
谢婉柔摇头,“前两日我去后边的田地里瞧过,白雪漫过田顷,连交错纵横的田径都看不到。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我……”
绿芜抬眼望了望窗外的飞雪,“小姐是担心会闹雪灾?”
绿荞大松了口气,“我还道是什么呢!便是闹雪灾也闹不到咱们身上,便是要烦,也是上头烦啊!这上头不还有皇上吗!小姐,我看……”说到一半,转头瞧见谢婉柔面色不对,忙闭了嘴。
谢婉柔瞅了绿荞半晌,责怪之语终究没有说出来,重重叹了口气。绿荞自幼便进了谢府,大户人家的丫鬟过得比平头百姓家的姑娘还要矜贵,何况,绿荞还是跟的谢婉柔,这日子便越发优渥了。老百姓的天灾人祸,重重苦楚,她是半点也不曾经历过,又兼不过十四岁,尚且年幼,哪里懂得这些。说出这等话来,也着实怨不得她。再者,这些话虽然并不太好听,却也不过是讲究独善其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与道德经论无关。
“绿荞,你去问问顾总管,庄中存粮还剩多少?让他先预备着,恐防不时之需。再有,通知周方多备些蒲公英,贯众,金银花等防寒防疫解毒药材。素来自然灾后之后便是疫症,有备无患,早作准备总好一些。”
“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
刚跨出一步的绿荞忙止了步,道:“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谢婉柔笑道:“庄子里人多事情少,我身边有绿芜小曼照顾就够了。这段日子,你若没有什么事,不防去外头佃户人家走一走看一看。”
绿荞瞬间垮下脸,“小姐,是不是……是不是绿荞做错什么,你不要我了?”
谢婉柔噗嗤一笑,“小丫头想到哪里去了!我知道你的性子是困不住的,以前在京里众多规矩守着也便算了。如今来到庄子上,不必京里严苛。何况在这里,我还可以做的主。放你出去让你玩玩还不好?”
绿荞本就孩子脾性,生性不定,一来到庄子上,心思便活泛了,只是碍着谢婉柔,不得放肆。如今得了谢婉柔的准许,自然欢喜不已,睁着大眼睛道:“小姐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本小姐何时骗过你!不过,可不是纯粹让你出去玩的,还有任务给你!”
既能够玩,又可以为小姐做事,绿荞哪有不应。点头如捣蒜。
“这是谢家的庄子,田地上的都是谢家的佃户,怎么说我也是谢家的主子,你便是当帮我去抚恤抚恤也好。再者,听闻民间有不少奇闻异事,怪谈鬼话。你去听了来也可给我解解闷。”
绿荞欣喜拍手道:“好啊!”
绿芜瞧着绿荞蹦跳着奔着的背影,倒了杯茶递给谢婉柔,道:“也只有小姐这么惯着她,容着她。”
谢婉柔淡笑不语。
绿芜又道:“小姐这是想寻个机会让她去了解民间疾苦,也可懂点事。”
谢婉柔回头看着绿芜,“说起来,你也不过比绿荞大上一岁,可却比她知情懂事的多。”
绿芜神色一暗,“奴婢和绿荞不一样,绿荞本就是京城人士,因家中不宽裕,又有哥哥弟弟在,父母这才不得已卖了不得用的丫头做奴婢,一来解了一个耗费家中口粮之人,而来卖来的银钱也可解家中燃眉之急。自小虽没日子清苦,但也并没有受过什么大罪。奴婢本是边城之人,赫然与大周连连征战,祸乱四起。奴婢五岁那年,赫然骚扰村子,四处烧杀抢夺。奴婢父亲就是在那时死的。
奴婢母亲护着奴婢一路逃奔,这才逃过一劫。只是家园被毁,无处皈依。奴婢随着母亲一路往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