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莹,谢家三房老爷谢拓之嫡女,排行第五。人称五小姐。
谢婉柔仍记得,小时候的谢婉莹长得粉嫩粉嫩,水润的如同花骨朵一般,两颊圆嘟嘟地带着几分婴儿肥,活像一糯米团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幼时,她们一处嬉戏玩闹,感情甚好。但凡她有的东西总不会忘了给谢婉莹一份。而那时的谢婉怡,许是自幼没有父亲,跟随寡母,王氏又护犊的很,很多事情都许谢婉怡做,很多玩意儿都不许谢婉怡玩。生怕这好容易的来的遗腹女有个万一。因而谢婉怡的性子在这般的护持,更可以说是变相的半隔离状态下显得怯怯生生,越发的不爱与人交往。说的好听点是内向文静,说的不好听点便是孤僻自闭。
谢家孙女辈最长的便是谢婉晴,其父谢光又是庶出,自然与她们不可相比。说来谢家本还有个四小姐,倒是与谢婉柔同父所出,血亲之上颇为亲近。只是,甫一落地没几天便夭折了,没能养活。本来依着大周士族的惯例,未能满月的孩子不序齿排行。可老太太心慈,念着其母赵姨娘原是自己身边的丫头,曾伺候过自己一场,因而格外赐了名,与谢家各位小姐一道排行序齿,入了族谱。
可是,那会儿谢婉柔也还未满周岁,却是连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的面都不曾见过,如何能有什么感情?
因而,谢家众多姐妹之间,与她最为要好的,当是谢婉莹无疑。只可惜,后来三老爷谢拓调任出京,三房一起随了过去,就这样与谢婉莹一分开,平日联系的少了,自然也就淡漠了下来。
而平素里半天说不上一句话的谢婉怡却于同宁七年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之后彻底换了个人,此后上孝顺祖母,中笼络姐妹,下抚恤奴仆,可谓深得人心。
谢婉柔低头将书信折好收入信封之中,谁能知晓如今的谢婉怡早已不是谢家有自闭症的谢婉怡了,而是异世的一缕孤魂。巧言辞令,长袖善舞,左右逢迎。端的是百般手段,层出不穷,前世的自己便是在这等攻势之下败下阵来,自此人世相隔,孤魂十载,无处容身。
当然,这都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这一世,自然不尽相同。谢婉柔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明知如此,可只要一回想前世所经所历,所见所闻,心中便如同万马奔腾,狂风骇浪,轻易不能止歇。胸中似是有一口浊气堵着,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憋闷得紧!
“五小姐可说什么时候到?”
绿荞的声音将谢婉柔的心绪唤了回来。
谢婉柔轻笑,“不只阿莹,这次是三婶婶全家一起回来。”
绿荞一愣,绿芜也是疑惑,“那三老爷呢?”
“三叔任期将满,明年也是要回京述职的。听父亲的意思,这次有意把三叔调回京里。三婶婶早些回来也可将三房那边院子里都打点好。何况……”谢婉柔抿嘴一笑,“你以为我那封信一去,三婶婶那边还能坐得住?这么久不见动静,不过是思忖着在陕西呆的久了,突然回来未免显得特意,总要有个回京的借口。”
绿荞歪了歪嘴,不明所以,“可是,小姐,虽说是老太太的意思想在家中寻个小姐养在姑太太身边,但这事姑太太不是已经明面上拒绝了吗?”
谢婉柔斜眼瞄了瞄绿荞,“祖母既然有了这个心思,这事又怎会这么容易解决?不过是姑姑反对,祖母不得已,只得暂且搁置罢了。你只管瞧着,待得阿莹回了京,这事必然会重新提上来。”
绿芜叹了口气,道:“老太太是为姑太太着想,想给姑太太多留条后路。姑太太虽然如今吃住都在谢家,可到底是出嫁之女,不过是青年丧寡,夫家不如意罢了。谢家认这位姑太太,可姑太太到底是谢字之前还冠了夫姓的,过继子嗣不可能。只是谢家小姐本来就少,倘或记了名,只怕也不太好。如今只说是养在身边,可却也担了面子上的情分,也算的上母女。不论哪位小姐寄养过去,她日必不能撇下姑太太不理,便是碍着悠悠众口,礼教廉耻,孝悌当头总也有善待几分。”
谢婉柔赞许的点了点头,“小妮子分析的不错!”
若真论起来,绿芜还比谢婉柔大上小两岁,如今被谢婉柔这般一说,虽是夸奖,却带着几分长者对晚辈的态度,着实有些不好意思。绿芜面颊一红,垂下头去。谢婉柔愣了一会儿,初时没想到这层,到得回过神来,噗嗤一声,揉了揉额头。她两世为人,自然与平常十三四岁的姑娘家不一样,对绿芜绿荞两位因着关系亲近,总想着尽心调教,自然也便带了几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意味,如今见得绿芜已然有了几分卓识,心中欢喜,这份“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不自主便带了出来。
好笑的摇了摇头,索性,绿芜绿荞倒并没有察觉谢婉柔的这番心境,也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绿芜,对自己虚长了两岁,非但不能为谢婉柔出谋划策,反倒要谢婉柔事事提点而心生愧疚。
绿荞歪着脑袋,皱眉道:“老太太的心意是好的。可是,姑太太那边却不一定会如了老太太的意。”
这话一出,谢婉柔和绿芜竟皆沉默,这话说的半点不错,这些年来,谢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