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兄,若不嫌弃,愿请共醉!”
牛福向那汉子发出友好的邀请。现在他们之间没有牢锁的障碍,彼此是相通的。
那汉子知道他诚意,但还是拱手还礼,坚辞道:
“草民岂敢造次!”
哪想到牛福慢慢移着脚镣,竟然进了那汉子的小间。
“兄台未免过拘小节,若仍执意如此,在下就拉你过去!”
“好!若公子拉得草民过去,公子有何吩咐,草民一定从命!”那汉子却灿然一笑。
这笑得古怪,这话也说得古怪呢。
牛福看着那汉子的神态,心道:这极像是一种挑战呢?
原来还真得是如此!原来他自小练武,有一身好功夫。
刚才听牢头、狱卒他们一再地称牛福作牛护卫,心想既然是皇宫护卫,一定是有功夫。于是一时兴起,想较量较量。
其实他也是想在试试,看看自己的伤好些了吗?
他的伤势还是不轻。所以能这么想,也只有嗜武之人才会如此。
这时牛福也在一边想着,突然心感显示:“可运玄功!”
于是汉子的想法暴露得明明白白。
原来这汉子是想跟我比试较量一下,难怪那身形有点儿取了站桩之势。看来此人一定也是一条好汉!
嗯,好的,遇好汉我牛福一定是不会放过的!哈哈!
于是一边暗运玄功,一边就握住汉子的手臂,不紧不慢,力贯其中,然后作势一托其肘,再一拽,竟然就拉动他身子一路往外,直到自己这边小间。
“多有冒犯!”牛福一松手,抱了一揖。
“请!”又对酌饮坐处作了个暗示。
“牛护卫果然身手不凡,难怪深得皇上、娘娘和王妃的呵护。只是草民先前已大大不恭,自惭形秽,岂敢与牛护卫共酌?”
汉子发现自己功夫不及牛福,当下甚是敬佩,无意中改称他护卫。
“吾观仁兄亦为性情中人,何以拘谨如此?来吧,是汉子,就谋一醉!”牛福笑道。
牛福说着,就亲自为他斟了满满一碗美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仁兄请!”
那汉子大笑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便不再谦让,随即已端起碗,豪饮了一口。
牛福举箸道:“请!”他便也执箸而用食。
须臾之间,两人已饮尽两碗。
牛福道:“尚不知仁兄尊姓大名?”
“草民袁晁!台州人氏。”汉子立刻接住话。
“噢,是袁大哥!在下牛福,沧州人氏。”
“早听说沧州地方出英豪,今见牛护卫,可知此语不谬呢!”
牛福感觉那袁晁也像是诗书满腹的样子,却不尽如他寻常汉子的打扮,便愈是觉得其中人格魅力。
“大哥在台州,怎么大老远到这洛阳来,并陷身于此处呢?”牛福想多知道他一点。
“一言难尽哪!不说也罢!”袁晁道,似是怕揭了痛苦的伤疤,“还是说说护卫的事吧!牛护卫不像是过了堂的样子吧!他们好像对你不错,没有亏待你呢!”
“仁兄眼力不错!不过这是今天,到明天,只怕就不是这般待我喽!”
“哦,还有这样的区别?通常情况倒是,刚进的这日被整得最惨!”
“这样看来在下还算是幸运呢!”
“不仅是幸运,而且是神秘呢!才住进来,就有皇上、娘娘和王妃赐食。哈哈,这恐怕也是有史以来绝无仅有之事呢!”
袁晁好生感慨,牛福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心想他所说的,倒也是事实。
“不知牛护卫所犯何事?”他终于问道。
“在下被疑为杀人!只因为诬告一方证物不齐,所以待明日正式审案对质。”
“公子为宫中护卫,竟然也被人所诬?”
“区区一护卫,还不是仅供差遣的奴仆,何足轻重!”
“护卫尚且如此,何况寻常百姓!哎,这世道,都是官家的理,哪有老百姓说话的份哪。”袁晁叹道,举杯一饮而尽。
嗯,瞧这话说的,颇有点梁山好汉悲歌慷慨之音。他饮酒的样儿,更像是真好汉。
这时牛福看到他的眉心上突然显示四个字:义军首领!
这应该是心觉显示,嗯,果然是个人物!
只是他的故事呢?
牛福开始有了些感觉,渐渐地,展现了一幕幕图景了。但这些图景,终不及袁晁大哥亲口说出更加形象鲜活。
“莫非袁大哥也是含冤入狱?”牛福顺着他的话意,又回点到原题。
“也是被诬杀人!”袁晁吐着粗气,“一言难尽哪!”
牛福注意到他又一次说到一言难尽。
牛福举杯邀饮,两人都不说话,接连喝了两杯。又一次邀饮之后,牛福终于打破了沉默:
“大哥之冤狱,能说给小弟听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