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生就的一副多毛的脸庞,植被多于空地,异乎寻常的浓密的头发,到处的竖立,好无规据,好像似梳子从来也没在上面走过一样,这要是开春,谁家的母鸡着急找下蛋窝的话,看见了他准扑过去趴在那里下个蛋,一定还是个双黄的蛋。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人不敢看两个人相倚看三个人看都心打颤,他若往人群里一站准吓倒一大片,也是怪了,地球上没人了怎么的,怎么找这么个人来做我们的父母官,谁选的呢,哎!说一千道一万,这还不是人家的后爹是镇党委书记嘛。
“什么事啊?朱叔。”我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朱大队长漫不经心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软包大云香烟,抽出一支,肥嘟嘟油腻腻的两片鸭唇里。“你说什么事,我们今天来村里收统筹费了,你家的统筹费交了吗?”
我明白了,忙说:“我家的统筹费我爸爸已经去交完了。”
朱大队长“啪”的一下打着了火机,点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两口,吐着香喷喷的、浓浓的烟雾:“你家的统等筹费交完了,你家的义务工费没交呢,一亩地二十一块三毛五,你应该交四百七十三。”
朱大队长冷冰冰的低头看着我,冰冰冷的打着官腔,他的神情和话语比此时的西北风还要刮脸还扎心,冰冷冷的冻的我有了寒意,不禁打了个寒战,大大地咧着嘴,后背凉飕飕的风冒了出来。
“朱叔,我是个残疾人,没有义务工的,也就不应该承担义务工的。”
“谁说残疾人不摊派义务工的。”朱大队长质问着我。
我有些胆怯的仰视着,心里一阵阵的凉意,蛇一样窜过。我告诉他说:“我去市里了,开回信来了,已经给鲁书记了。”
“就那么张破纸啊!不好使的,你必须交。”
能说出这样话的他,心里一定住着一头魔鬼!我想。
“市里都说残疾人可以免摊义务工的。”我继续无力的辨解着。
朱大队长有些火气大了。“收钱的是我们,不是市里,你种的是村里的地,不是市里的地。”
朱大队长的叫声,刀子一般地扎进了我的心里。那时候,我真是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他的目光也是太可怕了,放着粗硬粗硬的光,我看一眼,就会浑身发抖。我哆里哆嗦地解释着。
“我是残疾人,市里都说可以照顾,你们为什么不照顾,你们听谁的。”
谁料到,我一强辩,朱大队长更加的变本加厉了起来。
“照顾!哼!”
朱大队长打鼻孔里哼出来了两团冷气,疯狗般地叫嚷着:“照顾,残疾人就该照顾,想什么呢你,那么多的老党员老干部都没有合上照顾,也没有一个哭喊着要照顾的,你一个残疾人要照顾,你算个鸟啊!”
“你——”
我想骂他,狠狠地骂他。但是我看道他眼中的那两道恶毒,我的心颤了一下,就把冲到唇边的骂话一个字一个字咽了回去,压在了心里。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一块什么物,张口就要照顾,怎么想来的。你拿我们当什么了,我们凭什么照顾你。残疾人要能照顾,村里的人都把腿敲折了,学你要照顾了……”
朱大队长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暴跳如雷的叫嚷和那鄙视的眼神、不满的神情,就像一盆污水,劈头盖脸的朝我泼下来,本来就让坐在地上比他矮三分如他的猪狗一样的我更加的自卑,更加的寒冷,更加的心寒。那可真是一把把利刃,扎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流血,让我的疼痛,我却不敢喊疼,甚至连呻吟一声也不可以的。
“你这是什么话。”我有些喏喏的回了句。
朱大队长瞪圆了一双小母狗眼,冲我恶声恶气大叫道:“什么话,就这话,你他妈的不交村里人也不交,都在看你。”
“他们不交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气的嘴在抖,心在颤,体如筛糠。
“你家的地是你种的吗?”朱大队长还在叫。
“不是我种的难道还是你种的。”我冲他也喊了起来。
绝对不懂人情事故的朱大队长又犬病发作,大叫着:“你别和我大喊大叫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和我大呼小叫的,你配么,都什么损样了,还活着干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死了算了。”
我的脑子里像是突然间撞进了几头野猪一样,杂乱地嚎叫着,冲撞着,弄得我的思维全部断了。此时,我的思维就像我的身体一样,如同一棵被砍倒的树,枝丫散乱,落叶纷纷,等待着板斧给看成一段一块,扔入火炉中,被汹汹的火苗焚烧掉。
“你――”
朱大队长继续瞪着眼睛。“你什么你,你还有什么屁话!”
“我——”
我的舌头僵住了,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有呼呼的喘着粗气,浑身抖成了团儿。
“我怎么,我活的比你好!我活的比你有质量!”朱大队长大吼一句,眼睛瞪得很大,他的眼睛睁得拳头一般大,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嚼表情。那副凶劲儿,真比一头发情期里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