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最后一家了,蔬菜的品种少,量也小,提在手里很轻松。钱晨不是铁人,送了那么多家,早已累得汗流浃背。
敲了几下木质门,钱晨随手解开上衣扣子,揪着衣领扇着风,好不惬意。
正在汗风中沉醉,门开了。
清风裹挟的淡淡的香扑面而来,钻入鼻孔。
钱晨下意识地陶醉其中,模样有些猥琐,却浑然不觉。
听到开门声,钱晨连忙站直身体,满脸郑重:“你的菜,共五块,谢……”
还没谢完,钱晨看到开门的女孩,戴着金丝眼镜,有着鹅蛋圆脸,婴儿肥那种,外加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标准的可爱型美女。
怪不得那股香有谁的味道,很熟悉,原来是碰到熟人了。
不过,钱晨把人家当熟人,人家不一定记得钱晨。
女孩递钱给钱晨,准备一手接菜一手关门,压根没把钱晨当根葱。
钱晨本想客套两句,手没来得及松。女孩拉拉袋子,菜没接过来,呈拉锯状态。
“你……你想干嘛?”女孩警惕性立刻提高,像是防贼一样,退后两步,与钱晨保持距离。
看到女孩的反应,钱晨想到了学校小卖部的暧昧场景,他连忙解释道:“千万别多想,我可不是坏人。”
说着,钱晨赶快递上菜:“给你菜,我消失。”
安知秋不放心,盯着钱晨说:“菜放地上,你赶快走。”
“噢。”钱晨放下菜,招呼也没打,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只听身后的门,“啪”的一声巨响。
钱晨心里郁闷,哥们真的很邪恶吗?
哎,明天还送不送菜啊?钱晨刚要回身敲门,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安知秋的生意八成是做不成了。
走着想着心里郁闷着,突然一声“救人……”,把钱晨拉回现实中。
不远处,一人躺在地上,旁边蹲着一个老人,拼命大喊。
乐于助人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钱晨健步如飞,跑了过去。
钱晨赶到,正要蹲下救人,旁边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传入耳中。
“靓仔且慢,小心有诈。
循声望去,只见说话那人个头不高,身材消瘦,精明和猥琐在脸上共存。这不是卖复读机的瘦个子老板嘛。
瘦老板说道:“以防万一,先报警,再打120,等警察和医生来了再说。否则,可能搞得你倾家荡产。”
老人倒地不敢扶,车压小孩没人管,九十年代的华夏不是这样的。
钱晨瞟一眼瘦老板,蹲下身子,问道:“阿姨怎么了?”
“快,快把我老伴背回家,家里有药,再晚……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完,老头泣不成声,沟壑纵横的脸上挂满泪,他拼劲全力抱老伴,可老太太却躺在地上动也没动,只是捂着胸口痛苦呻吟。
听到老头的哭诉,钱晨心里一阵悲伤。老两口人不错,小卖部的商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更重要的是,两位老人都曾是首城高中的老师,虽然没有教过钱晨,但教师这个职业,值得令人尊敬。
想到此,钱晨喊道:“我抱阿姨上楼,安老师你快去开门。”
安老师一听,连连点头,也顾不上谢,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家里跑。
这时,瘦老板两眼眨巴眨巴,大声喊道:“老太太是心脏病吧,如果是千万别乱动。”
果真是关心则乱。听到心脏病三个字,钱晨和安老师都缓过神来。
钱晨立刻停手,脑海里出现静坐、躺下、吸氧和硝酸甘油,话说前世的大靠山贾思道也有这个毛病。对付这种类病人,钱晨经验丰富。
“药呢?”钱晨大声问。
安老师气喘吁吁,手指家的方向:“身上带的刚吃完,家里……家里……”
钱晨起身,冲瘦老板大喊:“把她的头抬起来,做人工呼吸。”
说着,一路狂奔,朝安知秋家跑去。
安知秋把门关上,背靠门大口喘气,感叹自己真是倒霉,竟然又碰到那个喜欢看人那个地方的学生。
刚刚稳住神,安知秋听到战鼓般急促的敲门声。
“快,快开门,快……”钱晨握拳捶门,不断催促。
那小子真是阴魂不散,安知秋吓得惊慌失措。正要到厨房拿菜刀自卫,听到钱晨在门外喊道:“你妈在门外晕倒了,吃的药没有了,快,快拿药救人。”
话音落,门打开。安知秋的泪如决堤的闸门,哗哗直下。她大脑空白,不顾一切往前冲,想要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妈妈。
不等安知秋出门,钱晨双臂大开,抱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快说,药在哪?”
安知秋被摇得晕头转向,可事关老妈的性命,一刻也耽搁不得。她手指客厅:“茶几上有。”
手放开,大跨步,钱晨拿起黄褐色的小瓶子,一溜烟跑没影。
安知秋抹着泪,在钱晨身后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