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看着钱晨面无表情,抽出一支烟递上。
钱晨面色沉稳,没伸手接烟,只是摇头。“不会,谢谢。”
老王嘿嘿一笑,试探着问:“记者?”
“不是。”钱晨摇头。
“督查?”
“不是”
“……”
总之,老王能想到的,都问了一遍,搞得钱晨头大,想到了至尊宝与紫霞头次碰面的景头,郁闷得想抽过去。
不过,钱晨由此断定,这人行事谨慎,绝对是滑头中的“老油条”。
既然行家出马,钱晨再藏着掖着,就不地道了。
“规矩政策我懂一点,你们这个部门没有关人的权利。”钱晨说:“如果超过24小时,我从这里走出去,你们都得跟着吃官司。”
“不见得吧。”老王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老王趴在基层数十年,不说见多识广,但是三教九流结交的也不少,像你这样的小伙子,我虽说看不通透,但是还有点自信,断定你翻不起大浪。”
钱晨说:“大环境谁也改变不了,在你们眼里,我这个小人物就是海里的虾米,掀不起大浪。但是,你不要忘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我要是钻了牛角尖,事情真捅上去,恐怕谁也不好看。”
说实话,钱晨是在装腔作势,故弄玄虚。当前华夏的社会环境,别说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人物,就是再比他多点斤两,在有关部门手里受点小委屈,也是司空见惯的常事。即使想找说理的地方,也是秀才遇到兵痞,有理说不清。
更何况,钱晨又不姓李,他爸也不叫刚。
遇到老王这个老油条,凡事喜欢息事宁人,习惯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到钱晨说得不卑不亢,还头头是道,明显不是好惹得角色。
既然是硬骨头,那就交给尤大所长,让他老人家把火烧得更旺一点。
老王拍拍钱晨的肩膀,意思不言自明。老王我服了,办你的事我管不了,还是让尤瓢把子来吧。
老王出门,不一会,尤瓢把子果真进来了。
钱晨瞟一眼,发现这哥们的脸色和善很多,但气势却摆得很足。
尤瓢把子的这种心态,钱晨心里跟明镜一样,只要给他认个错,让他有台阶下,大家必定握手言欢。
不过,那不是钱晨的风格。既然进来了,总要有点收获。
“听老王头说,你小子不服管,还想把事捅上去。”尤瓢把子说。
钱晨摸了摸鼻子,故意装出很嚣张的样子:“不服管谈不上,不过,我就是爱认死理。信奉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听钱晨这么一说,尤瓢把子猛地一拍桌子,咋咋呼呼地吼:“你小子口气还不小,坏了规矩,还跟我讲理,信不信我现在就通知警察,真把你关起来。”
如果尤瓢把子好言好语,跟钱晨讲理,钱晨也会跟他温言细语地理论一番。可他想吓唬钱晨,岂不是想来一招,脚踢钢板的绝活。
钱晨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啪”的一声,拍桌子谁不会。
钱晨站起身来大声反驳:“好啊,你现在就把我关进去。告诉你,你敢把我关进去,你这个新上任的小所长也别想干了。”
乖乖,这口气硬得跟李二蛋一样。想起李刚的娃,钱晨就想笑。
不过,对于尤文勇来说,与钱晨费了半天话,刚才那句才是真重点。
尤瓢把子眯着眼,专注地看着钱晨,心里想,是老王多嘴,把我的情况透给他了。平时老王的话就金贵,这时候,该有的觉悟,相信他还是有的。
难道这小子是有备而来。想到此,尤瓢把子彻底服了。
如果钱晨真是有备而来,岂不是冲的就是他。TMD,不管是考验还是陷阱,先过了这关再说。
在心里盘算清楚后,尤瓢把子调整了思路,开始给自己设计台阶,他变了脸色,语重心长地说:“小兄弟,我们这也是工作,你不要总是抵触,要以全县大局为重。县城创建的好,我们大家都受益嘛。”
有话好好说,哥们也会。钱晨的态度也恭敬起来:“尤所长说的是啊,作为首城一员,也真心希望家乡越来越好。可是,咱们县几十万人,连一个像样的集贸市场都没有。老百姓生活不方便不说,我等小商贩也得想法养家糊口啊。”
尤瓢把子也是普通家庭出身,自知底层民众的疾苦。听钱晨这么一说,不仅有相同感受,还受到了启发,把首城的现状情况给钱晨交了底。
如果讨论某一领域的高精端学术,钱晨可能不在行。可如果谈到城市规划,聊到人生理想,钱晨堪称半个专家。
顺着尤瓢把子的话头,钱晨上下五千年侃侃而谈,唾沫星子满屋子飞,尤瓢把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遇到大神了。尤瓢把子在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幸亏没有把这小子办了,要不然非吃大亏不行。
两人越聊越投机,彼此受到启发,互相引为知己,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