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森林的尽头,突然耸起了连绵不绝的春蓬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高原”。山体的高度并不高,大都是百米的缓坡丘陵,覆盖着半岛南端特有的红色土壤。山上长满了聚果榕——该地特有的一种高大乔木——形成了连绵不绝、层次分明的聚果榕树林。如果是在秋天,那些姿态美观的大树粗壮的树干上将会挂满一嘟噜一嘟噜奇妙的果子,如同一串串巨大的绿色葡萄,形态奇妙,香甜可口。脚下坚硬的红壤之上,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正怒放在树冠的空隙投射进来的光斑之中,无数的野蜂与蝴蝶翩翩起舞,同海边的红树林相比,这里又是一番旖旎风光。
经过20公里的长途跋涉,吉塞拉号的人们显得疲惫不堪。当“原地休息”的口令一下达,汗流浃背的人们便拖着沉重的步子,寻找着可供依靠的石头、树干,慢慢坐了下来,茫然地望着远方——归根结底,这些乌萨人毕竟是从小在温带气候中成长起来的,热带森林中的地表温度轻松突破40度,这让适应了凉爽气候的“娇生惯养”的人们苦不堪言。
克拉的军人们悄无声息地四散警戒。人们很容易发现,山上密林中的人工建筑物开始多了起来——一堵墙,一座破败的砖房,几根尖尖的石桩,或者一团低矮的树冠下露出的圆圆的地堡一样的东西。
吉塞拉号的“高层”们小心翼翼又聚拢在一起,克拉的军人们似乎并没有刻意阻拦。
“克拉港呢?那个巨大的、纸醉金迷的大都会呢?”燕妮的脸红得和猪肝一样,不停地喘息——酷热的环境真让她吃不消——“就剩这些破房子了?”
“按照地理环境,我们刚刚经过的那片红树林应该就是克拉港,”白雪寒用一个小树枝在红土地上悄悄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克拉运河了……至少离运河不远。”
大家疑惑地抬起了头四处张望——到处都是密密的树林,哪里能见到一丁点河流的影子?
“运河运河……我们找了半天运河,河在哪里?”孔定边有些焦躁,声音也大了起来,“又不是小水沟,这么大条河,怎么可能凭空没了?我们肯定还没到呢!”
“安静,我的主席,”少校见有军人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连忙示意激动的孔主席立即平静下来,“安静!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只能按照他们的命令去做。不过,我们有一个优势——我们的性命保住了。四叶草计划的几个主要执行人还都在。不能说,我们毫无希望……”
“我们现在也没有船了,就算能够穿越此地,接下来该怎么办?”燕妮忧虑地说,“我们现在,顶多走过了三分之一的路……”
“我早说过,四叶草计划就是一个巨大的赌博……”少校有些嘲讽地说,“它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富有激情的想象之上。不过,我能同意这个计划,主要还是因为……”他突然低下头,沉默不语。
“先别说那么多……”白雪寒冷冷地说,“先看克拉人那边的情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还能够全须全尾聚在这里,这就是希望……”
几个人正在小声商议,为首的那个军人踩着地上的枯枝败叶慢慢走过来了。大家连忙止住了声音。
“开小会?”军人拖着浓重的口音,笑着说道,“讨论怎么对付我们?害怕我们搞你们?”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们的谈话,我听见了一部分。”军人无所谓地耸耸肩,也跟着坐了下来,“白小姐说得对。我们刚刚穿越的那片红树林,在几百年前就是那个著名的克拉港,一座巨大、壮丽、野心勃勃的城市!”
“不过那是一座罪恶的城市,一座充满了犯罪、强奸、盗窃……彻底堕落和无比肮脏的城市,它和我们克拉人的精神与气质格格不入。”军人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它的毁灭是历史的必然。在它的废墟之上重新生长出森林,让它曾经的罪恶回归尘土,这是它最好的归宿……”
燕妮一行人目瞪口呆。他们不明白这位健壮军人为何对那座数百年前繁华热闹、而现在已经消失不见的城市如此仇恨。
“不说这些了,”军人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摇摇头站了起来,小声说,“根据我们上级的指示,今晚我们将在吴胜关外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进关。”
“吴胜关?”白雪寒抢着说,“我们都去吗?”
“就你们几个,你,你,还有你……”军人微笑着一一指点着燕妮几个人,“你们跟我们进关。”
“其他人呢?”燕妮着急地说,“这几百人怎么办呢?”
“你放心,我们会妥善安置。”军人和善地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
黄昏时分,队伍终于走到了“吴胜关”外。
这里没有高大的城墙,巍峨的城楼,也没有戒备森严的岗哨。吴胜关竟然只是山脚下一个小小的山洞,在厚厚的青藤和周围茂密的灌木覆盖之下几乎看不出来;唯一能够看出些许人工雕琢痕迹的,不过是那山洞的边缘用巨大的石块仔细拼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