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寨的营区一下子炸开了锅。所有的女人和孩子都在没命地哭叫着,所有的男人都在大声吼叫奔跑着。
“别跑!”孔定边气喘吁吁大声喊叫着,“我们自己就是土匪,怕个屁!”
“大帅!”又有几个探子浑身尘土地滚倒在孔定边脚下,“是周四家,还有十八两的人!大概有4、500号!全都是快枪!******!”
“拉警报!准备战斗!”孔定边中气十足大喝一声。临危不乱,指挥若定。那位百战百胜的“孔大帅”在他的身上奇迹般地复活了。营区里立刻响起了震天的锣声,老弱妇孺全都训练有素地集中起来,男人们手持武器,按照“军委会”的指令飞快地抢占阵地。他们毕竟是跟随了敬爱的孔大帅整整六年,在他的手下打了无数的胜仗。
“把大车集中起来!排成纵队!“孔定边飞快地对着身边的军委会的助手口授着命令,一边掏出那只宝贝望远镜向远方望去——黑沉的夜色中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艾利逊少校灰头土脸跑来了,他的双手还是被紧紧绑着。
“大帅!”少校焦急地大喊,“我们必须构筑环形防御阵地!”
“什么?”
“环形阵地!”少校简直是咆哮起来,“这里不是你的山寨!我们是在平原上!这里无险可守!”
“哪又如何?”
“你的大车!你的大车就是天险!”
只在一瞬间,孔定边便理解了艾利逊少校的全部意思。他立即命令把最坚固的大车全部拉出来,围绕营区排列了一个直径200米的、巨大的圆环;大车之间的空隙用粮包和包裹作为填充,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坚固的环形防御阵地。老弱妇孺和全部辎重集中在圆环的核心,并用其余的车辆密密地围绕,作为第二层的内圈防御;精壮的汉子们扛着枪,占据了圆环的每一台大车、每辆大车的顶棚和车厢,长长的枪管从四面八方伸出,活脱脱一只巨大的火力刺猬;在圆环的外围,东西南北四个重要的方向,“红安”纵队的老兵们用最快的速度开掘出几条浅浅的战壕,作为包围圈外、彼此能够呼应形成交叉侧射的火力支撑点。
营区旁边几个其他村庄的宿营地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人们扶老携幼涌入孔定边的环形阵地,祈求这位仁慈的孔大帅能够放开一道口子,救他们一命。
“大帅,放不放?”几名汉子着急地大喊着。那些外乡人开始不要命地冲击着大帅的防线,连怀抱着吃奶婴儿的女人也红着眼猛烈撕咬着孔定边手下大兵们的手,用最凄厉的声音哭嚎着:“天杀的啊!你不让我们活,谁都别想活!”“孔大帅,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
“放进来!”孔定边的脸都变得扭曲了。
滚雷一般的马蹄声开始在外围响起,隐约的火光中,能看到大批马队在来回奔跑。很明显,凤山境内最有势力的两股土匪——周四家和十八两家合流了。毋庸置疑,这些土匪曾经被孔定边痛击过,他们现在岂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对孔定边的人马痛下杀手,痛快淋漓地报这一箭之仇呢?况且,孔定边现在又不是高居在他那似乎永远攻不破的、坚固的孔家寨中,手中也并没有一度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大炮,而是和疲弱的百姓一样,在广袤的大平原上挣扎着前行;更何况他还带着大量行动困难、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呢!如此一块大肥肉,此时不下嘴,更待何时呢?
营区周边的外乡人惊慌失措地嚎哭着,如同洪水一般涌入巨大的环形阵地,瞬间就把大车中央的空地填满了。孔定边的手下不得不用力挥舞着刀枪,一边维持着阵地内的秩序,安排着大哭小叫的老弱妇孺们进行隐蔽,一边驱赶着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男人上到防御圈的第一线。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站起来,站起来!”孔家寨的兵丁们大声呼喊着,“像男人一样站起来,跟我们一块去战斗,保护我们的老婆孩子!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儿!”
那些外乡的男人们大口吞下孔定边准备的烈酒,手握着孔定边提供的长矛弓箭,身后有孔定边纪律严明的部队作为后盾,胆色壮了不少。在大小头目们卖力的鼓噪之下,一个个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冲出了营区,飞快地填补上外围防御的各种空隙,试图用血肉之躯抵挡土匪们第一波凶狠的冲击!
周四家和十八两的土匪们当然知道孔定边的厉害,也非常忌惮大帅的小伙子们手中那杆犀利的快枪。因此,咆哮而来的马队只是在营区的外围打着转转,并不敢直接发动冲击。土匪们朝天鸣着枪,嘴里像狼一般呜呜叫着,刻意制造恐怖气氛;点着的火把雨点般飞了过来,营区外围那些外乡人的宿营地很快就烈火熊熊了,还没有来得及撤退的老弱病残惨叫着从一个个着火的帐篷中跑出,很快就被纵马飞驰的土匪们像抓小鸡般掳掠而去。爆豆般的枪声、惊恐的惨叫声,以及土匪们粗野的呵斥和笑声,组成了令人胆寒的恐怖交响曲,冲击着营区内每一个人的耳膜,打击着每一个人紧张到快要绷断的神经。
“孔定边!孔定边!”外面的土匪们渐渐聚拢到了一起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