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桐木那张混合着嘲讽和悲悯的脸,袖色道。她说完这句话,画面开始扭曲,阎王爷不见了,桐木不见了,世界终于恢复了黑暗。袖色睁开眼,抹了把额头的汗,长吁了口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拒绝外来力量入侵她的仙识,想不到成功了。看来婆娑的话不假,她的修为真的增进了,貌似增进的幅度还不小。
“谁?”。
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呼吸声,袖色“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赤足追出了院子外,但漆黑的鬼界里除了莹白的月华,哪里有雪白的衣角?
错觉么?袖色若有所思地伫立在院子中静静地出神。
她是不会感觉错的,刚才她的房间里确实有其他的仙。鬼界里出现九重天的仙,难道最近九重天的仙都很空闲吗?
“袖色。”。
身后传来低沉厚重的嗓音,回头,看见迩然站在他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件披风。
“给,穿上。”。
袖色莞尔,战神还是不善于言语,能三两个字说完的话就坚决不用一个完整的句子表达。
看袖色接过披风披在身上,战神留意到她脚上没有穿鞋,遂问疑问地望着她。袖色蜷了蜷脚趾,有些尴尬地道:
“刚才做了个梦,惊醒了。睡不着,出来走走。”。
走走会不记得穿鞋吗?迩然望着未绾发,衣襟有些敞开的袖色在心里默默地想到,她这幅样子倒像是匆忙间,追寻着什么东西跑出屋子。
“注意身体。”。
终究战神没有戳穿袖色的话,只是淡淡地表达了他的关心。他从众鬼的围攻中救下袖色才两天的光景,每次让她好好休息,她都笑着答应。
但迩然是知道的,袖色每晚都在屋子里翻来覆去,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入眠。今晚好不容易眯了一会,才半刻钟就惊醒然后冲出了屋子。
鬼界的夜晚,夜凉如水。
袖色的脚冰凉一片,但她依旧没有进屋的打算。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夜鬼界的空气似乎清新了一些,不似以往般的浑浊与浓厚,她屋子前这颗秃顶的枯树瞧着也精神了不少,树枝不再耷拉着。
她想了想,忽然升起了兴致,飞身上了枯树,挑了根粗壮的枝桠坐下。
莹白的月色,雪白的中衣,赤~裸的玉足。战神站在树下,抬头仰望着树上的女子,有片刻的恍惚。这样的袖色像极了他在三生石上看见的那个白衣女子,难道命运的轮回会让袖色最终恢复成万年前的模样和性子吗?
这个认知让迩然心里有些慌乱,他急急地呼唤了声:“袖色!”。
袖色坐在树上望着树下的战神,唇角弯起眼睛闪烁着顽皮的光芒,她忽然很想知道以她目前的修为能不能把他抬到树枝上。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方白帕轻念了一句仙语,白帕朝迩然飘去,慢慢变大把他驼在了上面,一路摇摇晃晃地向树枝上飞去。
在白帕添了第五道划痕后,终于歪斜着着陆在袖色身旁。望着堂堂战神被白帕丢货物一样抛到枝桠上,袖色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万籁寂静的月色中,袖色的三千青丝随风飞舞,清秀的面容因为这开怀的大笑添了一股明媚的美,这样的她竟然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刹那间,迩然听见了花开的声音,心里头那株含苞待放的裹着最甜蜜也最忧伤爱恋花蜜的爱情之花,在这个夜晚悄然地绽放了。
放不开了,迩然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先前的他,待袖色只是多了一丝丝的好感与呵护,想陪伴她终生终世。那么,现在的他似乎变贪心了。他想要收藏和独占袖色的笑容,想要完完全全地把那个人从她的心里剔除出去,想让自己的身影沾满她的整个心房。
袖色,你让我欲罢不能。
再睁开眼,迩然的目光变了,曾经的温暖和善良被占有欲和控制欲取代。他伸手手臂把笑开怀的袖色搂入怀中,在袖色讶然瞪大的眼睛中,视线仅仅扼住眼前的嫣红唇瓣,缓缓地俯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