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风刮过,袖色被尘埃迷了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手肘恰好不偏不倚地挡在了她和迩然胸膛的中间。
袖色顺风落地,玉足点在地上,她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句:
“夜深了,我回屋。”。
然后渐渐消失在迩然的视野中,望着在眼前合上的那扇门扉,战神拽紧了袖色留在枯树枝桠上的披风,上面还有着淡淡的温度。明明快碰触到,为何要逃跑?袖色,我真的就不能走进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么?
袖色关上门的一瞬间,整个人挨着房门滑到在地上。
战神刚才那是想吻她?为什么?她和他认识千年,他虽然不言苟笑、外表看上去铁血无情,但待她一直温和有礼、亲切有加,亦曾两次出手相救。她真心把战神当朋友看,不想这朋友的感情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战神并有没把他们相处的关系定位在友情,或者说以前是,但他现在不想继续做朋友了。
在地上坐了一会,袖色爬起来往梳妆台一顺,捞过房间一把小镜子,对着她自己左瞧瞧右照照。
双眼皮、大眼睛,不长不短的睫毛,不高不矮的身量,不圆润也不苗条的身材,她就是一副平凡而普通的样貌。哪都不难看,但同样地,哪都不出色。这样子的她为什么会招九重天威名在外的战神的青睐?
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了。
叹了口气,袖色把镜子重新搁回台面。又一阵大风刮过,吹开了袖色房间内的窗棂,袖色瞧窗外望去,树上已无仙。她边朝窗台走去,嘴里边嘟囔着:
“今晚的风怪生猛的。”
她还没走到窗子旁,风刮了过来,“啪嗒”一声把吹开的窗给合上了,连带着把屋子内的烛火一并熄灭了。袖色觉得不对劲了,这风不像自然形成的,倒像是有谁在操纵着。定是鬼界里哪只鬼夜班睡不着的恶作剧,袖色笑笑转身往床走去。
霁沐磨了磨牙,心里憋了一团火。
他在沐浴宫呆不住,特意隐了身形来鬼界窜门,想看一眼朝思慕想的女人,结果那女人小日子过得蛮滋润的。
三更半夜不睡觉,溜到院子的大树下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难道她不知道那个战神一瞧就是对她怀有不良居心的样子吗?居然还毫无防备地把他拉到树上与她并坐,这是想干什么?手拖手看月光照鬼界?!
要不是他弄了一阵大风,她刚才就要被迩然给占了便宜。哼,真是个不让他省心的女人!心里头不舒爽的他又整了一团风,故意把窗吹开,就想看看她是不是还惦记独留在树上的战神。
结果,袖色居然心心念念地往外头的树枝上看了一眼,还亲自起身,是想确认他有没有离开吗?霁木越想越不高兴,伸手就用风关上了窗户、熄了火光。至于想要做什么,那还需要说个明白麽?
梵香的味道!
没有风、没有光,袖色站在小小的屋子里,嗅觉比平时要敏锐。她的心开始跳得欢畅,好似有谁在里面敲锣打鼓,她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用力地吸了一空空气。
很干净,没有味道。
心情陡然从愉悦掉到失落,袖色瘪瘪嘴,敲了下她自己的脑门道:
“别妄想了,他在九重天。”。
“我在鬼界,偶尔你可以想妄想一下。”。
耳畔倏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正是千年来期盼了多少回的那个声音。袖色想转身,一只手比她更快一步地压在了她的肩上,制止了她回头的动作。肩膀上那只手的重量清晰地告诉袖色,这次不是梦,是真实的!霁沐终于来鬼界了!
泪水就这般毫无征兆地滴落,就如突如其来的霁沐般,不讲时间不讲地点。袖色在鬼界千年,前一两百年被鬼欺负狠了,她没哭;后七八百年被婆娑压榨熬汤,她没怨。但是当感受到霁沐切实站在自己身后时,袖色觉得委屈了。
心里藏着的所有情绪,仿佛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口,一泻千里收也收不住。那些想念和爱恋都通过正流得畅快的泪水,全部地倾诉出来——这是无声的话语呵。
手背被温热的泪珠打湿,很快就冰凉一片。原来再热的东西只要释放出来,都会失去原有的温度。霁沐的心脏因为袖色的珍珠而紧缩,明知袖色来鬼界定然会吃很多很多的苦,可他还是让她来了。
不来,体内的粘液就无法清除;不来,袖色就无法重铸身子;不来,心脏就无法归位。
这些霁沐在此前都没有办法和袖色说明,只能默默地看着、担心着,甚至不能来见袖色一面。袖色的迷惘、彷徨、失措、孤寂,他全都知道,却没有办法及时给予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和温暖的拥抱。
袖色,如此煎熬的心情,你硬生生地扛了千年,真的苦了你。
背后的身躯在一点点地贴近,直到一个坚实的胸膛从背后覆在了袖色身上。搭在肩上的手带着心疼,轻柔地环绕在她的纤腰上,袖色这才怔住,泪水不再似先前流的那般猛。
“霁沐,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