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的声音终于停住了,胥欢礼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无比哀怨地望着盘坐榻上显得很神清气爽的那个男人,忍不住眼泪成诗……
他颤抖着双手,窸窸窣窣地在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镜,双眼眯成一条缝看去,因为脸肿得像太后寿宴那天晚上的王任之——他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事实证明不管一个人长成什么样,被打成猪头后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此倒是最为简单快捷节约环保的易容方法……嗯,日后二蛋在江湖上被人砍得要跑路的时候,倒是可以让他试试这个易容术。
他居然还有心思去想这些?心理素质倒真是古往今来一等一的了,或者说,一等一的没脸没皮!
他看着“独钓寒江雪”开始说话,含糊不清地吐字,若是耳力不好的简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爽够了吗?爽够了就告诉我,你跟着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独钓寒江雪”面无表情道:“都说了是要收徒了。”
“那你叫我们保密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独钓寒江雪”依然一脸酷相,“都说了是嫌烦了。”
“你……”胥欢礼顿时大怒,麻痹的你打也打了,还不告诉老子真相!他一急之下,说话便不那么清楚了,嘴里咿呀哇啦的,这回是真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独钓寒江雪”皱了皱眉,对着胥欢礼一拂衣袖,顿时……
“他吗的‘独钓寒江雪’你逗老子玩儿呢?缺德畜生!虫豸……呃?能说清楚了?”忽然感觉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口齿发音瞬间就流畅无比,胥欢礼顿时愕然,本想趁着说话含糊不清的机会好好骂骂眼前这人的,怎么就能说清楚话了?
“独钓寒江雪”只是随手一拂,不仅让他口齿恢复伶俐,甚至连肿得像猪头的脸颊也恢复了原貌。
既然口齿清楚了,那我的脸……他赶紧捡起地上的铜镜一照……
“真英俊啊……”胥欢礼目光迷离,喃喃如梦呓:“英俊到如此地步,这是要逆天吗……”
忽觉身上一寒,他这才想起来有些不对劲,顿时心虚了,悄悄抬头望去,却见“独钓寒江雪”正寒着一张脸瞪着他,他立刻涎着脸讨好道:“我是虫豸,好么?”
“独钓寒江雪”用实际行动作了回答。
啪!啪!啪!啪!啪!
“哎哟!”
“别打了,我错了!”
“他妈……哎哟别打别打,我发音不清,我是说他们,他们听见了不太好!”
“真的误会了……前辈!”
胥欢礼跪在地上,仰天哀嚎,声音哀怨得让附近发情的野猫都毛骨悚然。
“我是说真的,这回真没骗你。”
胥欢礼听着那人认真地告诉他一个荒唐无比的理由:这人竟真是嫌麻烦才叫自己和二牛对他传道授法的事守口如瓶的……
虽然早就发觉他不着调了,却没想到竟不着调到如此地步,其实仔细一点就能发现他此前的许多恶习,诸如此类的还有:因为你没问,我便不告诉你苏婧苏铮的修行天赋其实比你还高;因为我教不了,就不告诉你苏铮是正骨;因为我懒得教,就不告诉你胥牧渔是剑骨;因为我不教女的,就不告诉你苏婧是万年不遇的天生道体……还有,因为我被苏铮让人刺杀的惊心动魄的场面吸引住了,就没分心去注意你那边发生的情况,哪怕我察觉到了修行者的气势与杀意……
得知此事的时候胥欢礼禁不住起了一身冷汗,他想到自己之前还仗着有“独钓寒江雪”作后台,牛逼哄哄地和程铖对峙,若是他真的下了杀手,自己恐怕又要穿越一次了……
被刺杀场景吸引住了,唯恐描述不出当时紧张的场面,还专门加了个形容词“惊心动魄”……麻痹的你当自己在看八点档的电视剧吗?难道咱们这边王任之和程铖与苏婧之间的狗血言情剧不够吸引人吗?何况还有老子大发神威杀人吟诗的场景,怎么不比那边来得精彩?
胥欢礼无语至极,有气无力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湖心岛上发生了何事?”
“独钓寒江雪”面色平静,但他的回答却显得那么的理直气壮,“自然不知。”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胥欢礼看着那张他很想冲上去狂扁一百遍的死人脸,好奇地问道:“您这一辈子,老是被人家追杀,就真的没有好好想过原因出在哪里吗?”他为了表达对面前这人从无数次被人追杀的过程中死里逃生的佩服,破天荒地用了敬语“您”字。
“独钓寒江雪”想了想,说道:“我得罪人太多……”
“对了!”胥欢礼抚掌一拍,又问道:“你想没想过为何会得罪那么多人?
“独钓寒江雪”说道:“这个不用去想,修行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我一身修为横行此界,杀人自然不少,如此一来仇家多了也不稀奇。”
胥欢礼摇头道:“不对。你想啊,既然你修为这么高深,天下少有敌手,可是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前仆后继地来追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