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几声诡异的铃声在大厅里响起,那铃声短促,尖锐,并且完全分辨不清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飞快地钻进了寒越南宫芙蕖两人的耳朵里。两人听见这铃声,不由得浑身一震,眼睛的迷乱神色瞬间消失了,脸上红潮退去。
南宫芙蕖尖叫一声,抱起自己脱下来的衣服,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慌忙跑到了神台后面躲了起来。
“叮叮。”又是一声铃声从寒越的身后响起。
“当!”绑住寒越手脚的铁链同声而断。
寒越连忙坐起身来,睁大眼睛,环顾四周,却找不到那铃声是从何处传来。
而此刻的齐云海猛然爬了起来,突然朝着寒越连磕了七八个响头,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满是鲜血,口中念道:“圣女娘娘,小人知错了!”声音带着极大的恐惧。
寒越刚才一直被绑住,面前朝着天花板,看不见后方的景象,此急忙转身,才发现黑衣圣女端坐在自己身后,先吃了一惊,却见到圣女一动不动,表情僵硬,犹如蜡像一般,再仔细一看,这才发觉这是圣女的遗体,心中惊讶道:“这齐云海在跟谁说话?”
齐云海面色恐惧地望着自己,继续说道:“是小人一时贪心,求圣女娘娘开恩!”
寒越不明所以,只觉得背脊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人站在自己身后,心道:“难道是圣女的鬼魂显灵了?”
突然,齐云海脸色大变,又自言自语地道:“求圣女娘娘放小人一条生路!求圣女娘娘放小人一条生路!!”
寒越再次回头,身后仍然无半个人影,只见到圣女的遗体端坐在身后,面上无一点表情,而齐云海的胡言乱语,更把氛围烘托得诡异非常。
寒越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又听见齐云海道:“就算看在小人这些年为村子贡献不少的份上——”他突然哑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打断了。
寒越毛骨悚然,浑身一颤,忽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有一个自己听不见的声音在与齐云海对话一般,而这听不见的声音,应该是圣女芷柔发出来的。
寒越心脏狂跳,他左顾右盼,但周围根本没有半个鬼影。
齐云海不住磕头,额头碰出鲜血,顺着脸颊躺下,他老泪纵横地道:“就算……就算,看在我是你外公的份上,亦不能放过我么?小柔!!”
四周一片寂然,齐云海目不转睛地盯着寒越,似乎在等待圣女的回答。
寒越被他看得心底发毛,视线移开,忽然见到墙上被烛光照耀影子,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墙上自己的影子上方,竟然还有一个女子修长的轮廓。
寒越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墙壁上那女子的影子脚踩在自己头顶,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正在沉思,但寒越头上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重量。
寒越也一动不敢动,眼珠直直地看着那墙上的影子,全身毫毛倒竖。
看来真的是圣女的鬼魂!难怪在幽冥鬼路上找不到,原来圣女的魂魄尚在人间!!
最后,圣女的影子嘴唇微动,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话。
齐云海顿时脸色惨白,静静地闭上了双眼,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瘫软在地上。
隔了半天,他才缓缓道:“当年我为了当上大祭司,力挺你作圣女,亲手喂你服下‘绝尘仙丹’,让你绝情、绝欲、绝心,没想到今日,是我自作自受了。”他的声音干涩无力,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脸上的血泪混在一起,更显凄凉落魄。
寒越怔怔地看着他,心中还是产生了几分恻隐之情。
只听齐云海继续道:“也无须你动手,我不想你的手上染上亲人的鲜血,就由我自己我了断吧。”
齐云海说完,双手结出手印。一股旋风在自他的周身绕开,吹得周围烛光闪烁不定。
寒越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
突然之间,头顶传来霹雳声响,一道紫色的电光破瓦而入,好像一条惊龙,直直劈中齐云海后脑。
全身焦黑的老人倒在了地上,他整张脸焦黑溃烂,唯有一双浑浊的老眼尚自圆睁,成为了脸上唯一明亮的事物,似乎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他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