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越与母亲终于还是进到了褚府,从此以后孤儿寡母有了一大片遮风挡雨的林荫,生活变得安稳起来,褚贤对于母子两人也格外的照顾。
一如侯门深似海。
楚羽虽不能再到寒越家来,但是寒越却还是经常跑出来与他相聚,同时带出很多事物与他分享,两人情意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还更加浓厚了。
如此过去了两年多,寒越的病还是不能见得好转,而寒锋藏,也一直都杳无音讯。
两年后的某一天,在褚府下区的小院子里,隔壁家十三岁的阿翔正在十岁的小林正在院子里,拿着木刀练习对砍。
十二岁的寒越坐在一根小板凳,望着两人对砍。
“小林!攻他左腿!”寒越突然说道。
小林举起木刀向着阿翔左腿砍去,果真一下就把阿翔砍倒在地上。
小林大喜道:“越哥好厉害!”
阿翔愤愤不平地道:“寒越!观棋不语真君子懂吗?只知道动嘴皮子,敢不敢过来跟我单挑?”
寒越立即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旁边修理花草的阿翔的母亲立即呵斥道:“阿翔!小寒越只是患了怪病,不然的话,三个你都打不过他。”
阿翔撇撇嘴道:“吹牛!他不过是眼睛好使一点罢了。”
寒越微微苦笑,没有说话,两年来,他对于类似的嘲讽与轻视已经见怪不怪了,更何况,是他自己先忍不住插嘴的,因为他实在太想重新握起刀了重新练武,哪怕就算不能修炼武灵,就做一个平凡的武者也行。
寒越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三岁的小女孩小蝶跑过来摇了摇寒越的手道:“寒越哥哥,妈妈叫我来找你去家里吃红薯粥。”
寒越点了点头,笑道:“好呀!小蝶好像又长高了呢。”
小蝶笑嘻嘻地道:“当然啦!小蝶很快就会长得比寒越哥哥还高。”
寒越听见这句话,又沉下了脸,如今的寒越又黑又瘦又小,十二岁的他,就跟九岁时候的身材差不多。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位老人慈祥的声音道:“寒越,在想什么呢?”
寒越转身,瞧见褚贤手柱着碧竹拐杖,独自站在下人区的院子门口。
“褚大人。”小院里的下人纷纷朝着褚贤跪倒。
褚贤呵呵笑道:“大家都忙自己的吧,我只是来看看寒越怎么样了?”褚贤对于寒越的格外关心,褚府里的下人都习以为常,又各自忙活起手中的事情来。
寒越道:“谢谢褚大人关心,寒越一直都很好。”
褚贤笑道:“你虽然说很好,但是心里却感觉一点也不好。”
寒越微微一怔,说不出话来。
“最近政务繁忙,许久都没有跟你走路谈心了,走两步如何?”
寒越闷闷地点了点头,拍拍身边小女孩地脑袋道:“小蝶乖,我今天就不去吃红薯粥,我妈妈应该会去吧?”
小蝶道:“华裳阿姨已经去了,在跟妈妈聊天呢。”
寒越笑道:“那你们多吃一点。”
“嗯。”小蝶转过身,迈着小脚步跑了。
褚贤笑道:“这小丫头,是丁婶的女儿吧?”
寒越点了点。
“上次我见她还在襁褓里的婴儿,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嗯,真的好快。”
一老一少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就往林荫小道上走去。
褚贤问道:“身体还好吧?”褚贤对母子二人很关心,对于寒越的身体更是特别的关心。
寒越眼睛盯着弯弯曲曲的碎石小径,说道:“就跟从前一样。”
没有大的状况,但是也同样没有力气。
褚贤忽然说道:“其实人一辈子,会生很多很多的病,有些人小病不断,大病就几乎没怎么生过,有些人看起来身体一直很好,但是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生了大病。”
寒越闷闷不乐地道:“看来寒越就是后一种人,小时候一直以为身体很好,但是没想到就得了一场大病,并且一病就是两年。”
褚贤微笑道:“你别急,其实老夫的话只说了一半,无论大病还是小病,只要人的精神不灭,意志坚强,再可怕的病,也战不过人心。”
寒越微微一怔,抬头道:“褚大人的意思是说,寒越身上的病也有一天会好么?”
褚贤微微一笑道,忽然大步朝前面走去。
“褚大人,我的病有一天会好么!!?”寒越朝着老人的背影大喊。
“先问问你的心,够坚强么?”褚贤哈哈大笑,笑声随着道路飘远。
寒越怔怔地站在原地,用手摸到了心脏,闭上了眼睛,那颗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就好像是早晨刚刚冲出地平线的朝阳一般。
寒越拿出了在衣柜下面压着了两年的硬木刀,从这一天开始,那个夏天跑穿汤城的奔跑的黑娃,又回来了。
……
时间再走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