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再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他那个精明到把人卖了还让人帮她数钱的女儿,当真会选择这样一个人?
如今青城内的两股势力,平王与小王爷,哪位比较可信一目了然。
倘若是小王爷呢?
虽然种种迹象都指向平王,没有任何证据跟小王爷扯上关系,可冥冥中沈金山就是觉得,或许这才是整件事情的真相。
若真是小王爷,那前面的会之职,甚至可能就是一个天大的诱饵。单是想到这种可能,他便觉得眼前黑。
坐在书房宽大的圈椅内不住地权衡两种可能,明明是倒春寒的天气,他脑门上汗却从两边一直往下淌。越想心里越慌,还没等完全想明白,外面突然有人敲门,然后进来的人告诉他,有人在兜售箫家房契。
顿时他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抓过眼前茶盏。
“本老爷听清楚了,不用你再说第二遍,滚!”
茶盏重重地砸到面前报信之人头上,直砸得他一脸血。听到最后“滚”字,报信之人如蒙大赦,捂住脸三步并作两步退下。
而书房中沈金山整只手都在颤抖,心底不断有个声音告诉他:平王没那么快,肯定是小王爷。
“备车,去孙家!”
在蒋先的马车一路向西,路过箫家门前时,自打昨日中午闹剧过后便一直紧闭的箫家大门终于敞开,沈金山那辆华丽无比的马车从中驶出。
两辆马车在府门前开阔的空地上交汇,说来也怪,明明蒋先所乘不过是一驾普通马车,比起沈金山精雕细琢的专属马车来完全不起眼,可受到近来之事的影响,箫家下人自觉丢脸,车夫面对蒋家马车佝偻着身子、眼神飘移,一副瑟缩模样。不仅车夫,甚至连拉车的骏马都受到自家主人影响,蒋家马高高扬起脖子、踩踩前蹄喘下气,而箫家马则是弯下脖子,四蹄往后退一副避让之姿。再加上露在马车外的这两点,这会蒋家马车竟然比箫家马车更加打眼。
“沈兄可是没歇息好?看着精神有点不太好。”
“胡兄倒是龙马精神,不知何时能喜得麟儿?”
两车交错间车放缓,掀开帘子两人打个照面,空气中满是火药味。
“沈兄当真是没歇息好,蒋某十三年前已得爱女。阿玲那孩子乖巧伶俐,哦,当着沈兄面也不好提此事,毕竟箫家姑娘……时辰不早,蒋某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夹枪带棒地说完,不等沈金山反应,蒋先放下帘子,吩咐外面车夫启程。
他沈金山何时被人用女儿挤兑过?前几年阿慈声名鹊起时,蒋家那丫头片子还在后宅吵着要买糖吃呢!气到胸膛起伏,沈金山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可再安慰他也知道现实,有了那样两位师傅,蒋家姑娘如今丝毫不输男儿,不仅不输,单论对生意的助益,她甚至比青城任何人都要强。比起阿慈的小打小闹,人家那才是真本事。
这样想着他开始怨起了箫矸芝,当日明明承诺过拜李大儒为师,为何到最后没成?
“不过是个绝户人家,继续往孙家走。”
沈金山马车到达孙家时,平王带来的账房正与孙老爷相谈甚欢。
听到门房来报,孙老爷当即火了,“我都没去箫家找他,他还敢登我孙家门?”。说完后他拱手作揖朝账房道恼,他命护院抄家伙,自己亲自带人朝门口走去。
沈金山早已料到会有此点,眼见着阵仗,他直接命跟来的下人退后,自己三两步冲到最前面。
“今日沈某就站在这让大舅哥打,只是有句话沈某不得不讲,你以为这房契是那么好得的?那个私吞蚕农田产的张家,最后判了什么刑罚来着?年份太久我好像记不太清楚了。”
被他这么一说孙老爷也记起来,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城东张家两块整田间隔着三亩地,就想把那三亩地买下来,可地主人不干。张家仗着家大业大,想强行收,争执间一铁锹拍到了那户人家的老人脑门上。老人年近六旬,身体本来就不好,当场就出气多进气少,抬回去没两个时辰家里开始披麻戴孝。
这事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州府。知州大人亲自审问,安了好几项罪名,判了张家老爷秋后问斩。
张家儿子尚且年幼,张老爷是家中顶梁柱。他倒下去,整个张家很快就撑不住,被青城其它商户所蚕食,当时他还与沈金山合谋,吞并过张家田产。
“你别唬我,那次是因为出了人命。”
“箫家百年积累下来这点东西,若是在我手上弄丢了,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沈金山感慨地说着,眼睛却不住地往孙家门口那两个石狮子上瞄过去。意思很明白:今天你不答应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你……”孙老爷跺脚:“沈金山,这些年我孙家上下如何?是不是全心全意支持箫家?可你前面弄什么暖锅宴,坑去了我一半家产,紧接着昨日征募军饷宴,那十两银子简直剥掉了我孙家脸面。损失如此惨重还不都是你害的?”
“先前之事的确是沈某之过,不过如今事涉我箫家百年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