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回首直朝凌空飞跃的《洗髓经》奔去,怒极凶狠地大叫道:“谁要敢碰老衲到手的东西,必叫他跟此孽畜一个下场。”整个人展开双臂,大鹏展翅也似地冲向庭院之内。
李啸云后心就像被重锤狠狠击中,体内气血急剧翻涌,身形也被这股掌力打得几乎站立不稳,东倒西歪,左手刚触及到怜儿的衣衫,“哗!”一声响,竟然抓空,只有一截翠羽色的绸缎在手中,喉头一甜,头昏脑胀,目眵神眩,为了强撑痛楚,咬紧牙关,没有迫使这股淤血直喷出来,这滋味并不好手,嘴角溢出几缕鲜血,整个胸膛都快要炸裂开来,定了定神,忽即之下睁大双眼,一心只记挂怜儿的安危,见她又向下面的黑潭呼啸直下,自己也纵身一跃,奋力地使出最后一丝气力直冲向黑潭。
姬无花一刻不离李啸云的身子,足见不杀他难泄心头之恨,但不想外孙女怜儿一下从本参手中丢弃,跌入下面的水潭,如是救治不及,大有性命之危,不由惊呼道:“少林寺的臭和尚,老身与你势不两立!”群雄早已按捺不住气焰,准备冲上去乱刀将李啸云斫之,没想到一部经书凌空哗啦啦地飞来,有人欣喜若狂地大叫道:“是《洗髓经》!”群雄顾不上眼前性命危急,反而争相抢夺,而本参犹如扑来的凶狠鹰隼,一见眼前有人在争抢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武学奇经,大怒喝道:“谁要是敢动它,老衲定将他碎尸万段不可,滚开!”一时起哄乱抢,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名誉、修为、气度,本根摇首,对之也是无可奈何,对吕二口道:“吕帮主,人性贪婪,唯能自救,根本无药可救,我等还是先进破屋,暂避眼前这场纷争吧!”吕二口点头称是,不敢拒绝,对身后的长老、弟子传令进破屋暂避险难,也不管眼前这群贪得无厌的江湖败类。
黑龙潭中惊起一道道波浪,就像光鉴照人的平静水面一下被打破,瀑布之声轰隆震耳,根本听不到深潭之中的波澜之声,不过由瀑布流淌至下的水潺缓地顺流直下,流入下面深不见底,广达一亩的潭水之中,一直平静如镜,这下水中一下惊起水波不惊,还有蜷曲起伏、不知名的怪物出没,就算再胆大之人也会不寒而栗。
李啸云本想与怜儿一起掉入这个漆黑的深潭之中一死了之,整个人一入水中,激灵地清醒过来,暗忖自己不能就这么自私地枉送一位无辜少女的性命,就算自己在众人心目十恶不赦,恶贯满盈,天理难容,一起都是傲气好胜之心在作祟,怎能在不服之人面前示弱低首,如今算是暂脱陷困,没有群雄的众目注视,把自己当作怪物来看,眼下就剩自己与一位年芳韶华的娇楚少女,还有什么好逞强的,即使与她姥姥之间仇恨难消,总不能成为彻头彻尾的恶贼,自知在劫难逃一死,也要先将怜儿拖拽至对岸,也不知怜儿被本参用什么手法制住穴位,落入水中,一面屏气凝息潜入水中,不露身形头脸出来,谨防岸上的官兵与武林人士对水中投以箭矢、暗器之类的武器射来,迅速地朝落水之处相反的方向游过去,一面以右手紧抓怜儿后心的“神道穴”,不住地灌以自身内力为她推宫过血,解开受制的穴道,好令她手足自由。
怜儿被他抓在手中,整个人在水里口鼻之内呛了好几口黑漆恶臭的水,双目紧闭,呼吸不得,真比刚才在本参手里还要难受百倍,却没有因一下跌入水中吓得昏迷过去,反而见到落水之前李啸云将自己一道抱起,看来上天垂怜,叫心生爱慕之人终于回心转意,也算是有情有义。没有昏迷浑噩,反倒是清晰地感觉到李啸云拦腰将自己紧抱怀中,右手在后背上不住地摩挲抓捏,心底既欢喜又羞涩,暗自寻思道:“想不到此人还是一个急性子,再如何也要到了岸上再说,我自当以身相许。”自己并非轻薄随意的女子,从小姬无花对她管束严苛,几乎矫枉过正,这次涉足江湖没想会经历如此难以预测的变故,更想不到会与李啸云这位凌傲孤僻的少年人一见倾心,可眼下虽说他甘冒性命之危救自己脱险,但也不能毫无顾忌动手动脚,矛盾不已地大怒出口,一张嘴,又是“呜呜”地被潭水灌注进来,根本发不出半丝声响,差点被恶臭的潭水呛得喘不过气来,几乎昏厥。没有办法,也心怀各种情绪,既爱又恨地暗骂李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