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声之人便是亲身骨血也不一列外,何况恶贼?老身嫉恶如仇,与大奸大恶之辈更是势不两立,慕诗便是不遵老身谆谆教诲,竟然与江南方姓恶贼互生情愫,作出见不得人的勾当,老身‘赛太君’在江湖中算不上什么大家名宿,但也是行得正,坐得直,无愧侠义之名的人物,试问家门不幸,心爱之女作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是不是该清理门户,以示效尤?”群雄没想到这个瘦小干枯的老太婆竟然心肠狠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惜心狠手辣地将亲生女儿与女婿杀死,令人不寒而栗,都说虎毒不食子,畜生尚且有舔犊之情,人何以堪?李啸云听闻到不传隐秘也忍不住手心直冒冷汗,后背冷峻不禁,想到怜儿整日面对着的冷血无情的姥姥无不是伴虎之侧,打小孤苦伶仃,身世比之自己更加凄苦。姬无花却一丝悔恨也没有,引为生平快慰地道:“所以凡我姬姓女子,与奸邪之人断绝往来,不得犯戒,就连有这种想法也是不能,所以怜儿她出生便姓姬,与奸邪之徒毫无半丝血缘干系,且由我一手调教成人,老身含辛茹苦地将她养大,就是不让心术不正之人轻薄冒犯,免得重蹈覆辙。”
原来怜儿姓姬,至于全名,李啸云还是不得而知,想到姬无花的迂腐执拗直让人胆战心惊,真没想到人性足能衍变成这样,不禁痛心疾首。群雄今日见识到姬无花的乖戾,心里都在猜测定是当年有人负她,令其伤心绝望,才导致一生不幸,性情大变,为了杜绝悲剧重演,不惜孤翳乖张,狠心向自己的血脉骨肉痛下杀手,真是江湖一件怪异的奇闻,今日听闻到此事,无不扼腕叹息。本根口颂佛号,怨叹不已道:“姬施主这又何苦,这四十五年来苦了自己,更苦了无辜孩子,敢问施主,你真正开心吗?执意强求,只会适得其反,佛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姬无花咳嗽声嘶,冷冷地道:“大师此话该对这个小兔崽子所才对,可别弄错了对象,此人不除,必然后患无穷,一看便知他命中桃花泛滥,处处留情,单论这点便是留不得,也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妇女。”李啸云怒道:“老虔婆,自己一生不幸,何必迁怒旁人,怜儿她孤苦无依,整日面对你无不是谨慎小心,如履薄冰,你真是为她着想,就应该知道身在世间,无依无靠是多么孤独的一件事。”姬无花哼哼冷笑道:“怜儿是我外孙女,怎是旁人,何况老身便是她的亲人,怎会无依无靠,哪像你这个没了爹妈的杂种,就会认贼作父,卖国求荣,武林同道,黎民百姓人人得而诛之,也难抵你所犯的罪孽。”
李啸云左拳紧握,用力之余发出格格作响,整个拳头都在发抖,关节也因用力过于露出惨白,手指直嵌掌心皮肉,恨懑难消,几乎忍无可忍。念道:“不错,这些都是你们这些人所逼,为何不容人一条生路,就连喘息的机会也不能施舍容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官府**,朝廷更是无能,谁要是真心待我,我便感恩戴德,以死相保,总胜过你们刀刃相加,给我生不如死的折磨。所以我给自己在江湖之中取了一个绰号——‘诛天灭心’!”
吕二口不解地问道:“‘诛心灭天’?是不是欲诛我等这些武林中人的心?灭天二字自然是言过其实的妄称,虽江湖中人对你不仁不义,亦不能怀恨在心,以此为势意报复的理由,我于多年前遇到一位跟你年纪相若的少年人,他也是身世凄苦,还被奸邪之人迫害,但他心志坚决,绝不会因所遭受的苦难而自暴自弃,酬表心智,永不低头,既然少林寺本根大师等人欲重新劝你皈依佛门,也是全权为你设想,你可不要辜负许多人对你的期望才对,愿你能洗心革面,改过自新,重新堂堂正正地做人。”说到言中所指的另一位少年时,喜极于形,溢于言表,足见在这位武林大人物心目中,能得到他敬佩的少年人实足是位可造之材,拿之与面前这位李啸云比较,大有天渊之别,摇首叹息。
李啸云也不知吕二口言中那人便是自己多年未蒙面的亲身哥哥,而眼前形势大不利自己,哪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吕二口苦心劝慰,并无恶意,是令李啸云能悬崖勒马,幡然醒悟,自己听来却是与之相比大相径庭,遥不可及,心里傲气更加愤懑难遏,说道:“我在你等眼中已是不可原谅的奸邪小儿,说什么也不过是虚情假意的谎言,而且就算我回心转意,尚有痛改前非之念,你等还不是一样冷血无情,恨不得杀之以绝后患,人心叵测,善变难猜,谁知道你等是不是想虚与委蛇,待我大有心动,防心大懈之时,再痛下杀手。我算是早以看清了这个丑恶阴冷的世态,早已把自己的心诛杀,苟延残喘地活着,目的一样坚决,就是要手刃仇敌,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凡是欺辱我,奚落我,看不起我之人统统都要血债血偿,整个李家氏族如此,赵家皇帝一族更是罪该万死,还有这个丑陋无情的天下也要偿清我这些年来所遭受的屈辱!我暗自发誓,要令整个天下数倍偿还,不死不灭。”
群雄闻他言辞激越,句句话语之中充满无尽的狠毒怨咒,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些武林前辈都不禁寒栗,若是真让他为所欲为、将所有的不公与****都报复向大宋,到时候天下大乱,也不知要死伤多少性命才能满足,未免欲壑难填,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