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云早就从他们谈话之中听出师父与这个女魔头过去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只是师父的不辞而别,把她置身于最艰难、痛苦的处境之下,未能实现患难见真情的不离不弃,倒背负她的一世仇视,至亲挚爱的一对情侣最终变成了偏执和固执,因而换作两个阵营的死敌。连自己回味过来都感到有些苦凄,为何天物造化弄人,明明相爱能走到最后的两个人却要成为一世化不开的仇敌,自己全身只感在段思君的寒劲之下变得没有刚才难受,全身好了许多,见师父一阵怅惘,无话可说地陷入迷惑之中,自己虽没有再遭冰冻的威胁,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忍不住发表个人的心里想法,直言不讳地道:“师母,我我理应叫您一声‘师母’,在这里当着长辈指手画脚,是大不敬之罪,现在我只要一言不能令您高兴都可置我于死地,我也无怨无悔,死而无憾,只是心中之言,实在难忍,大丈夫、真汉子死则死尔,何足道哉?十几年后又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就算立即把我杀掉我也要说,否则抱憾于世,难以心安。”
段思君脸上还是冷冰冰地肃然,似乎这个少年倒真不畏惧自己,就算用最残忍的手段逼其就范,还是一样誓死不屈的模样,哼一声,故作强横,其实也被他那句“师母”所打动,而且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与其赶尽杀绝,背负十恶不赦的罪名,倒不如让他在临死之前死得明白,说道:“好,我就让你说清楚,还让你死得痛快,再说了,你自己也知道决计逃不出我的手心,我也很想听听你如何被您师父刮目相看,以至于不顾个人安危,冒死逞强?其中定有你个人独到的看法,说得令我满意,兴许我还手下留情,于心不忍放你一马,要是出言不逊,令我很不高兴,都怪你咎由自取。”
李啸云也没有如何绞尽脑汁地寒暄应对,早有准备地应对自如道:“师父与师母以往有什么恩怨,我也不想知道,”
“住口,我不是你什么师母,要是再分不清情势,休怪我让你永世不得开口。”段思君有意要分清敌我,不想被一个少年左右自己的思想,以致于心软,不打自招地承认应允,那岂不被一个小孩子牵着鼻子走?还是暂时不要与他们有什么瓜葛为好,顿然喝止。
李啸云在她的淫威暴怒下,无计可施,没想到此人已经变得冷酷无比,什么奉承尊敬直言都难入耳,改口续道:“我也看出师父与你之间关系非比寻常,可是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一个浊世放任小子,在这里无权干涉,更不敢高谈阔论,您所遭遇的生离死别,孤苦无依,我深有体会,师父也未在我面前提及到你,定是心里还有您,否则他完全可以再次逃走,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他的地方,可是一世背负着骂名,过着寝食难安,食不甘味的生活,您们永世后悔。”
“哼!他会有后悔?别说得您师父如此高风亮节,倒是我成为一个恶贯满盈之人,笑话,我所遭受的煎熬远不止于此,要是存心想化解矛盾,言归于好,我看你是白费心机,就此不必。”段思君的坚决毅然倒不是说明她的心冷如冰,可见李啸云的一席话倒能看清有所转机,不为件欣慰的事。
李啸云又道:“你们大人只觉得我们什么都还不懂,其实不然,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您眼里我可能不足为道,但是师父这么多年也想偿清弥补过失,不再逃避下去,欣然应对,不再逃避下去,不料物是人非,您变得孤僻,仇恨占据整个人,心智迷惑,不能辨别,师父他老人家何尝不想亲人团聚,见到您变成这样,大肆过意不去,久久不能释怀,一手酿成这样的结局并非心愿所致,与其不能挽回你的真心,不如独自一人承担当年的过失,任由您什么方法处置。这样只求你回心转意。”
段思君听到这里更是在听天底下最好笑的玩笑,道:“小小年纪,心眼倒是灵活得很,假以时日那还了得,你说得这些都是子虚乌有,对三岁小孩说,或许还能迷惑,可是我还不至于让你来教训的地步,真是不怕死,真不知你是被姓沈的迷惑了,还是心智未开,奇思妙想?”
李啸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点也不惧怕面前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或许真是临死之前不必顾虑太多,不屈凛然也要把该说的话说完,那怕是遗言,自己至少没有遗憾。又道:“我大概也知道你们所系挂之人是谁了,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段思君被他吊起好奇,忍不住追问起来。
沈闻疾却是瞪他一眼,喝道:“要你多事,胆敢说出来,我没你这样的弟子,从此以后断绝师徒关系。”李啸云欲言又止,就像生吞一只老鼠般难受,段思君倒是恶狠狠地道:“你快说,不然我令你再尝尝被寒冰侵蚀之苦。”
一方又喝令自己不要说,一面胁迫自己快告诉她,弄得李啸云进退维艰,犹豫不决,要是换作一般人早就撒手不管,自己命悬他人手里,覆掌皆灭,由不得自己做主,谁能不想活?恼急地道:“你们的恩恩怨怨我本无心插入其间,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都是师姐的亲生父母,若是她得知你们斗得你死我活,也会厌烦的,因而对你们埋怨,天底下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她一丝也感觉不到温暖,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