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看见宣瑄正在教着自己的孩儿读诗,男孩看见阿玛连忙放下书来跑了过去,“阿玛我的竹叶糖买了吗?”
姚释有些走神,他只是低下头看了看扯着自己的男孩,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男孩扭着腰发脾气,“到底有没有买吧,阿玛,我的糖……”
宣瑄看见姚释一脸的愁容,就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揪着男孩到了一边,“额娘等会儿让下人给你买去,先自己去玩。”
姚释看着男孩远去的背影,依旧沉默。
宣瑄将手放在他脸前扬了扬,“相公?”姚释此时才回过头来看着她,“宣瑄,你先给我坐下来。”
看着面前的男人难得的严肃,她的心就沉了下来,她听话地坐到了一边的石椅上,抬起头看着他,只见姚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地呼出来,他似乎也在调节着自己的心,他终于鼓起勇气,“宣瑄,我下面所说的话你要给我好好听着,但是我想你做好心理准备。”
宣瑄愣了一会儿,“你想纳妾?”
姚释刚酝酿好的感情就被她这句话给打破了,他低下了头,“宣瑄,我说的事情要比这个恐怖得更加的多。”
宣瑄这会儿就愣住了,姚释重申了一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我怕我说不出口。”
她顿了顿,“宣瑄,夕桐病逝了。”
然后整一个世界都静止在那里。
宣瑄笑了笑,“你开玩笑呢,夕桐当贵妃好好的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你这个玩笑也未免开的太粗糙了吧?”
姚释没有说话,只是盯住了宣瑄的眼睛,而对面的女人终于意识到男人所说的话并无半句是假话的时候,她站了起来,不知道从哪儿忽然来了一阵风冷得她全身发抖,姚释就这样看着她,慢慢地走过去,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淡淡地说道,“她真的走了宣瑄。”
女人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说过要在宫中享福的,皇宫里头比外边好这么多,怎么可能说病逝就病逝,什么病这么厉害,连打不死的夕桐都给我夺走了,姚释他们在那里胡乱传话的是不是?”女人不停地啜泣着,话不成话,声不成声。
姚释摸着她的后脑勺,“我也多么希望这个消息只是误传,但是我从宫中能出入的人那里确定了,她真的走了,宣瑄。真的走了。”姚释的声音也有些哽咽,脑海里头浮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她一点都不在意被评头论足的那种豁达的神情,她一个姚大哥前,一个姚大哥后地叫着他那副小女孩的模样,还有和自己怀中女子打打闹闹的时光,还有她那独特的歌喉和充满特色的乐曲。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年夕桐这个精灵了。
民间盛传着皇帝追封了贵妃为皇贵妃,又盛传着皇帝是多么在意皇贵妃的丧礼如何如何的大搞,而又因为下面有人不在意还狠狠地批评了他,宣瑄听着这些东西就像听着什么笑话,这么隆重又如何,又不能把人从阎王爷那里头换回来。
皇贵妃病逝,举国悲痛哀悼,雨邀坊停业了七天,宣瑄心里头笑着皇帝却也禁不住封建地为夕桐披丧戴麻了七天,这几天她都没有上装,这个人身形面容憔悴,如丧考妣。其实她这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对于同样来自未来的人,夕桐和宣瑄就等于是亲人了,很多时候她们就亲如闺蜜姐妹,很多时候她们都相依为命。
你说她要怎么接受夕桐病逝的事实呢,即使她在皇宫之中这以后的日子都不可能看着她,但是起码知道她和自己是一样活在这个墙内墙外的,当如今,却已经是阴阳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