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轮到画雷大雷。
卷轴空间内,被蛮女时不时以各种指令和喝斥折腾着。雷大雷却是什么享受的样子,百依百顺、虽不是十分符合蛮女的标准和要求,也是在一直尽心尽力地调整姿势、摆造型。
雷大雷其实是极为聪明和有见地的。还看第一幅画时他就已明白,蛮女不断让他调整姿势摆不同造型的用意:蛮女在通过不断发出的指令,并不厌其烦让模特进行纠正和调整,并不是为了写实。
写实的东西,早在蛮女的脑中了。她试图通过模特不断变化的各种动作和情绪,捕捉到其心里流露出来的最真实的心理状态。
——这便是她对模特能写其意而传其神的关键!
……
眼见木隶从卷轴空间里出来,满五无聊枯坐之际、正眼巴巴苦等呢,不禁大喜。
木隶温和地说:“怎么样?憋得够呛吧?”
满五恨恨地用手指着空间位置骂道:“无耻得很!”
木隶明白他的意思,这挨骂的当然是雷大雷。于是如同兄之于弟,暖暖地朝满五表示理解。
“这么的吧,我来和你下;实打实,不玩心机。”满五欣然同意。
不曾想到战况剧烈和持久,尤胜于前!
二人争胜,互有输嬴。
下着下着渐入佳境,满五和木隶都是心无旁骛、全凭各自心意运子,互相都有出乎意料的妙手、更有下意识的见招拆招,竟是斗得难解难分、不知道时光匆匆、流去几多!
不知道两个人斗了几盘南瓜棋。
木隶心中畅快,不由得含笑望着满五而问道:“如何?下得过瘾吧!”
“爽!”
满五毫不犹豫地应道。他只感到遍身汗出如浆、无来由地郁闷全消,轻松无比。
“下棋便是下棋。心有杂念,计较胜败,就没甚么意思;你若再如大雷一般动小九九,就失了本色了。”
“是。”
满五承认,他有些不安和愧意。
“大雷的长处在于世故,他于此道既能如鱼得水、但他又不拘泥,果决而不致驳杂沾身。”
“而你的长处和优势是执着专注、专于心而至纯。所以不要他比无耻,你就能胜他!”
满五呵呵地笑。
“那你还下不下了?”
满五却摇摇头,心中再无挂碍的样子,显得心满意足。
“那你继续。”木隶又进空间里去。
满五若有所思,面壁已久,或有破壁之象。满五竟然想不起来:斗棋前没有约定规则、他有输有嬴,进了空间的,依然不是他!
卷轴空间里,木隶饶有兴致地看蛮女作画。
雷大雷亦是心满意足而乐此不疲,如同一位君王。
——说真的,想当初蛮女提出要画画要模特,三人都不加思索地应承说一定大力配合,因为他们本以为蛮女的要求会太高而难以满足呢,这么简单?
当然不迭地答应下来了。答应后再一琢磨却都犯了傻:行武之间,到哪里去寻纸、哪会随身有笔有墨?
蛮女可不管这个,自己的要求不高、既然人家都拍胸脯承诺了的,她相信这三个人一定能办到。
三人凑在一起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怎么都不好意思再毁约、去让蛮女更改愿望;再说谁知道蛮女的小脑袋里还藏着什么惊骇俗的想法?三人不敢想、想想都不寒而栗。
最后,还是木隶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私物,——为这次潜伏自己准备下的一小支兽茸笔、一小盒墨、几卷质地不达中等的宣纸。
墨是熏烟墨。纸是罗盘山自产自用的,因工艺粗拙的缘故,虽是白纸,却有驳杂色丝和如雨打过大小不一的水渍斑点。
木隶备下这些物事,为的是在潜伏中观察记录之用、以及写写画画一些敌情草图之类。
本就是为了不时之需。看其余两人都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又在心里权衡再三,木隶只得咬咬牙一古脑儿掏出来。
于是雷大雷再次带着满五起哄:“哇!老大,你这是利用作战间隙苦学文化、这是为将来帝国挑选文武状元作准备的吧?志存高远、脚踏实地,佩服,佩服!”
不等他们再啰嗦,木隶当即就喝止骂住了:“虽然人家怕是看不上眼,我却也拿得心疼!你俩要是有更好的,拿出来,莫只会看我的笑话!”
这两个武夫大老粗怎么可能有?更何况是“更好的”?
当下不敢再调侃木隶。
因为怕蛮女看不上,交不了差,木隶三人难免有些忐忑。
想不到,蛮女对这三个男子的因陋就简之举,不但不以意;还对这些物事颇为惊奇,捧在手中看了又看、再三观察打量、竟是良久不舍得放下。
送东西进去的木隶摸头不关脑,不知道蛮女的心里面究竟是如何想的。
“将就将就哈,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条件了……等将来胜利了,给你捡上好的,备一车!”木隶困难地吞了口唾沫,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