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可见其对我忌之之深。
告别段,俞翠儿送我到了城外。我奇怪地问道:“你还没跟他说吧?看他样子,似乎不知道你也要留下来呢。”
俞翠儿笑道:“到时候让他吃一惊罢──你不觉得,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儿都不大对劲吗?看来我回去的还得把面具戴上,否则可能脸上都要被看出一个洞来。”
我顿明其意,回首往城头上密密匝匝站着观望的士卒望了一眼,失笑道:“俞翠儿的魅力是不容抗拒的,别说大敌当前,就是注定生死一搏之役,也只需轻露笑靥,保管一切都迎刃而解。”
俞翠儿咬着下唇捶了我一拳,嗔道:“人家说真的,你却还要调笑。难道就人家能抛头露面,而莺儿、凝儿她们只能在家养着吗?”
我嘿嘿地笑起来,“好俞翠儿,这是不能比的。你又不是古代女子,对你没有这样的要求。若是你想换换口味,那下次打仗我派你留在家做针线,让莺儿、凝儿都陪我杀敌。”
俞翠儿着恼道:“谁说要她们杀敌了,你明明想赶我走嘛。”见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又轻嗔薄怨白了一眼,“好啦好啦,再说下去肯定又是人家的不是了。你这坏蛋,今天不在我身边,可万万要小心一点!”
众目睽睽,我实在不便吻她。只得握住她的手,深深凝看书*网竞技kanShu:com 视着她的眸子,“别说了,你的心我还会不晓得吗?我答应过你一定不会死,我就一定会做到。你也要关照些自己,别像上次在南郑一样,弄出那么重的伤来。还有,如果顶不下去了,你就立刻命令部队转移,决不要死守城池,特别是段,千万把他弄出来。走之前,派人把告示在各处张贴,料想韩遂他们决不敢对百姓妄动。”
俞翠儿轻轻把手抽了出来,道:“我知道啦,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我笑道:“夫人没有命令,小子怎敢擅离呢?”见她作势要恼,轻提马缰,一边跑一边大喊,“别忘了,不要蛮干,特别是段那小子……”
赶至棘里亭,鲍秉、马俊等已等侯多时。此地距酽河不足十里。而此战思路,就是要在敌军经过以后,出兵击其粮草、辎重,绝其归路,再俟敌匆忙回援时,以新阵重挫之。
我看了看四周,有一条极矮的天然丘陵,横贯东西。大军挂嚼衔枚,已布置得妥妥贴贴。我点点头,问起敌军动向,马俊道:“酽河西向,有一险地兕邑,韩遂分兵四路占其高处,现收阵直插渝麋,气势已颇为凌厉。”
我哈地一声,道:“他料想那处有伏,却不想我们敢于在此平原之处击之。嘿嘿,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这小子对我来说,简直是白痴一个。”
马俊恭敬地请教了“白痴”的含义,笑道:“将军之言甚妙,白痴韩遂,已绝难再逃,我等此仗必胜了。”
……
风声,愈来愈大。望着天边半笼的晓月与孤零零的几颗凄星,只觉得心思异样起来。抚mo着身下那头皇帝“御赐神驹”的鬃毛,那种触手温暖细腻的感觉,令人心痒痒地只想杀人。马俊已整好甲马,以备随时出战。孙定方却在反复巡视新阵,以期达到完美的效果。
第一批探马来报,风声里已传来隐隐的马嘶与大军前进的噪杂声。敌军锋部直压渝麋,快得超乎想像。霎那间,我开始为段、俞翠儿担忧起来了,虽知道他们已有防备,却仍担心他们抵敌不住众多敌人的反复冲击。
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探马回来了,却始终没有韩遂的消息。我有点不祥的预感,毛骨开始寒掺掺的发凉,仿佛大堆的敌人早已识破了我们的计谋,正悄然掩杀向这里,那种血肉横飞,甲绽骨裂的场面,让人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惧与烦恼。我的心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甚至似乎听见段在渝麋城头惨呼的声音。我传令再探!不断地解开盔带,再系上,以掩饰心中的慌乱。
转眼便是寅时。孙定方等早已围拢在我身边,静侯指示。而身边的士兵们,也都用期待迷惑的眼神望着我们。此刻,绝对不能,乱了阵脚。我摊开地图,一遍一遍地探询着敌军可能的动向。但据地图和探马报告,这条路线应该是韩遂等唯一可行的道路了,如果走其它的路,最少要多花上两天的时间。
我是将军,韩遂也是。他知道他人多,我人少。他如果猜到我会设个口袋,就必然知道我不能跟他耗着。渝麋一失,他可以好整以暇地转过矛头来打我,而我失却依凭,必定一败涂地。他的前锋在打渝麋,他在等我援救!
可是,我不能去援救。无论如何,这里背负的已不是一条两条性命的,而是全军将士七千多人的性命哪!回援的结果,必定是暴露出我军主力的方位,而敌众我寡,胜负明了之极。我呆望着天际墨黑的霞云,如坐针毡,还不得不忍受着良心上的巨大责备,强作冷峻。我也要等,我一定得等。
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