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段陈述愿以五百军守渝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讀蕶蕶尐說網孙定方与段友善,急道:“使不得!敌人前部已不可胜计,杨司马怎能以卵击石,自寻不测呢。”
段奋声道:“大丈夫当效力沙场,战死以荣!五百军虽少,但足以抵挡贼军一天。只要我军能克入敌害,歼其精锐,我一人虽死亦无憾矣!”
孙定方叹道:“杨司马临危有节,孙定方未所闻也。将军,请将军把我也派在城上,我要与杨司马同进退、共存亡!”
段连叫不可,我摇头道:“司马长史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这个差使你争不得。好啦,你跟杨兄、鲍秉、马俊、成公英留下,其他人都先退下。”
众人不知何事,围坐在我身边。我皱着眉道:“你们几个,跟我同生共死,最是知心。现在我有些肺腑之言,想跟大夥儿议论议论。”
孙定方道:“将军有什么话就请说罢。我等都唯以将军是瞻。”
众人也齐声称是。我看了段一眼,道:“今儿和杨兄谈论了些事情……我也想了很久了,不得不这样说。说,尔等恐怕都有同感:这汉室不会再存在多久啦!如果这是亡国的预言,那我大胆地说一句,恐怕几年的功夫,汉朝再不是汉朝,而是英雄并起,群雄逐鹿的时代,一如高祖初时。”
众人眼神皆是一震。马俊小心翼翼地道:“深谢大人看重,讲出这样的话来。我等诚惶诚恐,无论有何安排,都会尽力去做。”
段道:“兄长有什么心事吧?如能代为分忧,就说出来。”
我见他们几个,都是一脸肃容,没有一个眼神迷离躲闪。道:“我在京中之事,想必大家也都有耳闻。朝政腐乱,群臣争权,而宦官却仍是大享富贵,刘家安能不败乎?我在朝中之位,总也是个正卿,然而排挤忧讥之言,不绝于耳。兵戎劫杀之难,时时迸近。想来想去,这样总也不是个道理。唯一的方法,就是隐世遁居,不理尘事,但又恐这般所为,无异于引颈就戮。不过现在却正值一个好机会,大家若努力去争,前途大有希望啊!”
孙定方等似有所悟,马俊眼神一凛,小心地道:“将军难道要趁此战之机,逃出汉境,从此不再回来?”
我深深点头,众人又是一惊。隔了半晌,孙定方哈地笑道:“将军看透了世情丑态,恐怕比我等都要豁达十倍呢。看来孙定方处处都得服你,连识见运道,都不及将军万一。”
段皱眉道:“兄长做什么,小弟生死都跟随左右!不过灵儿他们……”
我笑道:“此事早有安排,你就放心好了。我也不会说避入境外,总得在汉邦之内,寻他个安生所在,既可怡然得天伦之乐,又可不时伸出利爪,馋涎问鼎。志向大小,全看各人,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虽都颇觉惊诧,但皆愿如此。当下展开地图,细细讨论了战役和行军方案,众人全票通过。值此前狼后虎拦路索食之际,难得有一次那么光辉、那么神圣的代表大会召开并取得了这样大的成果,令人感触良多。
我站起身来,舒畅地呼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胸臆大开,此后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我就是我,我就是焦龙,我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谁也管不着。
“鲍秉,把左浑那千余人马拨给段,好吗。他的人手着实少了些,如果前军打得不顺手,那渝麋城的压力必然大大加剧。那时候……我们的处境就很不妙了。”
鲍秉见我用商量的口吻跟他说话,忙跪倒道:“末将遵令!”
段还待推辞,我拍了拍他,语重心长地道:“这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性命是第一要紧的。连命都丢了,还能再干什么大事?你记着,守到不能守时就退,千万不要逞英雄。我会亲自留下殿后,等你归来。”
段虎目一红,慨然道:“兄长只管放心,段这条命,还不至于那么容易丢。大谋未成,若有一个敌军进城,你拿我是问好了!”
探马陆续回来,已是戌时三刻。据报午后贼势稍动,酋牌已近渝麋,前锋两路,各一万人。而大军由韩遂、边章为中路,辎重粮草殿后。
我命令依计行事。各部不得被人看出破绽,大军化整为零,以夜幕掩护,分头向西北郊酽水开进。孙定方暂代行大将重任,几名得力手下分统诸部,以加强计划实行的安全情况。
俞翠儿也巡察回来,告诉我韩遂军的两胡北宫伯玉、李文侯安屯番须口,坐镇指挥。现在敌军听说要跟“羌寇之首”焦龙打仗,都不敢不予以小心。特别是李文侯失利泥阳城,虽后来指挥大军,连屠泥阳、漆垣两城,也挽回不了面子,所以近来被撤了职,贬为“镇军大将军”。韩遂、边章自封为将军,由来已久,不过姓李的那么怡不知耻,倒还让我看了一次新鲜。
俞翠儿说吉尔胡回去虽大力宣传渝麋空虚,但也口平不择言地大谈我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宛如神祗,在羌族军士中造成了空前轰动。羌军以我从未败阵,而愈加恐惧,据称北宫伯玉这次很不容易才说服韩遂等出战渝麋,而前锋巴兹、鄂特鲁乃羌氐著名猛将,俱有万夫不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