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席上众人便纷纷要求唐姬起舞献曲。讀蕶蕶尐說網唐凝谦谢道:“小女子新舞尚未完就,敢请诸位大人改日再求曲罢。”众人皆是不依,窦伍也笑道:“唐姬万勿推辞,今日若不闻仙乐,各位大人恐怕也会怪罪于本将。”众人皆点头如鸡啄米一般,上官颀更是大嚷:“窦大将军说得对极!”
唐凝面凝难色,笑道:“不是小女子刁难大将军,实因这新舞是非得在阁台之上演奏不可,若诸位大人不嫌天寒,倒可借将军府承意台献舞。”
窦伍大喜,道:“这有何不可?来人,召奏坊于露台,为唐姬伴舞。诸位,我等一同到承露台小酌,也不失雅韵吧!”
众人笑着拱手。卢靖低声叹道:“这女人简直把我等视作无物了。唉,玩物丧志啊!”
温辉闻言,也有一句没一句地道:“歌舞笙乐,乃国之大盛事,岂是平常人等能够识得的么!”
焦龙忙打住他的话,道:“温大人勿以为怪。其实卢大人一片忠心,痛恨于朝廷中些许势利、腐朽者终日歌舞升平的样子,若去了这些蛀虫,我大汉江山还不欣欣向荣么?”
两人终于没能吵得起来,还大赞焦龙用词贴切,言简意赅。走至院外的承露台,众府役早将榻、几摆放妥当,台下观者如云,喧嚣四起。大将军窦伍挥挥手,向焦龙暗暗示意。焦龙忙谦辞了两位大臣,趋至台前大将军位次之旁。
窦伍命焦龙坐下,朝旁边一指,笑道:“这是舍弟,名英,官拜河南尹,今知汝来,特来探望。”
焦龙连道不敢,恭敬地作揖致礼,偷眼看去,却是那个瘦子,心下恍然。窦英声音十分高亢刺耳,嗓音颇不稳定,“焦大人可为朝廷立了不朽的功劳啊。窦某在冀州讨贼之时就曾耳闻,这次来一看,果然是传言不虚。”
焦龙连道“过奖”。窦英又道:“据闻焦大人屡出奇招,大败名将韩昭,令天下人为之侧目!鄙人实在没想到京畿官员之中有焦大人这样的奇才。在下与兄长很想推荐你增补羽林,为射声校尉,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焦龙不敢贸然应允,道:“大将军、府君大人如此看得起下官,下官诚惶诚恐,若二位大人有命,下官甘心为大将军、府君大人赴汤蹈火。”
窦伍两人笑道:“待看完了歌舞,我们再谈不迟。”
“谨遵台命。”焦龙望望四方,人们大多在等候观赏唐凝起舞的曼妙姿态,只陈蕃、张均等才不时向这边看来。
焦龙望往台上,只见舞姬唐凝忽然出现在承露台的一侧──她换了一身火红赛血的薄纱舞装,内束绵白色的暖裘,俨然看得出那玲珑的曲线和惹火体态,台下众位不约而同倒抽了一口气,随后发出“哦”的一声长音──焦龙甚至可以想像他们大喷鼻血的样子,只不过懒得去认真追究罢了。
她柔若无骨的身姿做了个惊人的起始动作,随着台下乐器的伴奏,灵活地舞动起来。焦龙这才体味到她选择露台作为舞台的道理,一定是用来加强舞蹈的效果。她那宛若神女的舞姿,散发出淡淡的神秘气氛,加上众人的仰视,她的红色舞装又与灰色的天空产生出较强烈的对比……应该说,她是个天才的舞蹈家和心理学家。
窦伍也看得眯起了眼睛,焦龙偷眼望去,窦英的反应更甚于他。只有坐在窦英侧后的那个魁汉还仍能保持冷静的面容,不过他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种火辣辣却强加克制的欲望,几乎和上官颀这些人如出一辙。
焦龙索性观察起台下的众人了:越看越是好笑。心里猜想着窦伍肚里可能的计划,暗道:不管怎样说,升官加薪,是再好不过的了。老子憋了这么许多日子,总算可以出头了!
心里又暗暗想着如何向张均、章尚两方制造说词,迷迷糊糊了片刻,只听身旁突地爆发出一阵阵狂热的叫好声,上官颀扯着大嗓门道:“唐姬,唐姬!”完全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
焦龙吃惊地抬头看去,承露台上的红色人影已然不知何时消失了。众人仍是意犹未尽地叫喊着,但这女子始终没有再到台上“谢幕”。
等到众人终于冷静下来,四处寻她的时候,一名女婢怯怯地出现在窦伍席前,跪禀道:“启禀大将军,我家姑娘已经离开府上,她命小婢来向大将军和诸位大人告罪。”
窦英惊道:“唐姬走了?”不禁站起身来。窦伍也微有不悦之色,强自忍住,斥退了女婢。
“这唐姬,当真连窦某人面子也不给了!府上这么许多客人,难道要本将军一一去赔礼不成?”窦伍恼恨地轻声发泄道。
焦龙嘿嘿一笑,道:“大将军何必跟女人生气。这些妮子,鬼花样多得很,你要认真计较起来,可真是没完没了了。付之一笑,也就可以了,这样其他宾客还以为是大将军这么吩咐的,特别是那个上官颀,骗骗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