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的车队入城之后直接便到了城中的的驿站,驿站的驿丞一见刘璋拿出军侯了令牌后当即无比恭敬,随后马上为刘璋一行人安排了最好的住处和食物,许多琐事刘璋等人根本不用费心,驿丞主动将这些做的滴水不漏。
驿馆房外,甘宁伫立在门口,门内烛火昏黄,两个身影静坐在房内。
“公子,严颜这人寻常的很,不知公子今日城门前为何对他如此青睐?”阎圃静做了片刻,随后率先开口问道。
刘璋抬头看了看阎圃,脸上肃穆,反问道,“寻常?这又何以见得?”
“烈日当空而盔甲整齐毫不杂乱,貌似严于律己,然则军中精练之士尽皆如此,无甚可奇;以言语吓走佐吏吴阵,貌似小胜,然则却招致了那个佐吏的报复,可见其并非辩才;以都尉之职抗衡佐吏小位,以大对小,却被打压,可见其权谋不足。”阎圃细细回忆白日里严颜的一言一行,随后谨慎谨慎说道,“律己寻常于普通锐士,口才同于常人,权谋低于佐吏,所以学生才说他寻常。”
刘璋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随后突然问道,“那你认为什么人能当三军大将?”
阎圃一愣,说道权谋,阴谋阳谋他都无所不通,可是如果说道打仗,说道如何为将,十个阎圃却都不及刘璋。
阎圃拱手弯腰一礼,“圃不知,请公子赐教。”
刘璋清咳了一声,随后慢慢说道,“将材有九: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而知其饥寒,察其劳苦,此之谓仁将;事无苟免,不为利挠,有死之荣,无生之辱,此之谓义将;贵而不骄,胜而不恃,贤而能下,刚而能忍,此之谓礼将;奇变莫测,动应多端,转祸为福,临危制胜,此之谓智将;进有厚赏,退有严刑,赏不逾时,刑不择贵,此之谓信将;足轻戎马,气盖千夫,善固疆埸,长于剑戟,此之谓步将;登高履险,驰射如飞,进则先行,退则后殿,此之谓骑将;气凌三军,志轻强虏,怯于小战,勇于大敌,此之谓猛将;见贤若不及,从谏如顺流,宽而能刚,勇而多计,此之谓大将。”
阎圃听过后又是一怔,阎圃之前知道孙子的将有五德:智、信、仁、勇、严。哪里听过将才有九,更不知道这是出自哪本兵书,司马法?尉迟法?三韬五略?
然而,无论阎圃怎么也不会想到,刘璋的这一番话出自的是诸葛亮的《将苑》,诸葛亮治理蜀国十数年的呕心之作。
“那严颜我别的不知,你看他身上那件盔甲,至少重二十斤,每日卯时值守亥时回营,一天都身穿甲胄,可见其勇,他对我拱手行礼时我看过他手上的老茧,虎口上的茧比张任刘璝等人都要厚重,严颜这人,别的我不敢说,在勇武上起码是个猛将之流。”刘璋说道,严颜手上的老茧,其实在刘璋怀疑城门口的都尉就是严颜的第一刻起就发现了。
刘璋不可能对每个人都会观察的如此仔细,仔细到估算铠甲的重量,观察手上的老茧,甚至去注意细微暇小注意一言一行,但刘璋知道,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严颜,蜀中第一战将。
正史中的严颜,并非后世演义中那个被张飞义释后马上为其劝降蜀中十数座城池的严颜,而是依旧说出了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的严颜,和黄忠相比,严颜甚至更有傲骨,在巴蜀全部被刘备占领后,严颜没有同黄忠一样选择投降刘备,而是默默选择了为刘璋守臣子之节。
当然,和严颜的忠心比起来,毫无疑问,严颜的勇猛更加让人称道,刘备入川时严颜已经五十余岁,气血衰驰,却仍能执硬弓大刀和张飞对战,这足以看出严颜武力到底有多高,至少与黄忠不相惶让。
‘吱嘎……’松树制成的木门被推开,烛火微晃,在烛火的照应下一个魁梧的身影从门外踏了进来,将屋中带进了一股黑夜的凉意。
这个魁梧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刘璝,如果不是刘璝,整个天下间又有谁能在甘宁的把守下十分轻易的靠近房门,并推开门走进来。
刘璝单膝跪下,拱手对刘璋行了一个上下级间的军中跪礼,禀告道“末将遵从公子吩咐,用钱收买了那个佐吏的门房,那个佐吏果然和严颜有仇。”
阎圃看着刘璝,脸上一阵微惊,将目光看向刘璋,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脸上舒缓一笑,“想不到公子竟然早有安排,是我多虑了。”
刘璋看着阎圃淡淡一笑,随后转头向刘璝问道,“那个佐吏吴阵为何会对严颜如此打压?”
刘璝马上回道,“回公子,据门房说,那个佐吏的侄子当街杀了人,随后,佐吏当即从郡守府中调了三十余军中悍卒保护他回府,严颜听过这件事后,手里拿了一口钢刀只身匹马从吴阵府邸门口杀到了后院,死伤七十多人,没有人是其一合之敌,严颜找到人后一刀便取了佐吏侄子的人头,全府上下竟没有一人敢拦他离开。”
刘璋一阵惊愕,虽然对严颜的勇猛事先有所了解,但刘璋却没有想到严颜竟然如此勇猛,如此有胆魄,如果刘璋不是白天已经见过严颜,他绝对不会将如此杀伐果断的事件和白天里沉稳律己的严颜相联系起来。
“那个被吴阵侄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