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十三立刻道:“冬大哥,你因何瞬间就能辨出真伪呢?”
没等冬阿大开口,舍月抢言道:“因为黑木籽根本就没在我们手里,早让奚落花给弄丢了,那人进来一张嘴,我立刻就发觉不对头。”
舍月说完觉着脸有些发烧,所幸天黑不细瞅看不见。事实上舍月在冬阿大解包袱的瞬间无意溜了假丁老三一眼,就是这一眼,舍月瞧出一丝蹊跷;因为这人眼中满是得意与贪婪。贪婪这种表情再熟悉不过,它和色迷迷恍上恍下,自己被这种眼神注视过多次,况且无论是得意还是贪婪,真正的丁老三决没有过,尽管和这个汉子共处没有几日,但这点儿自信舍月还是有的。
路十三道:“我是觉出他有一股子杀气,并且闻到一股子香气,那香气……对,应该是刺玫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我知道,三哥从不擦粉。”
奚小妹急急忙忙说道:“更是了更是了,花儿身上才有这种独特味道。这人掳走花儿无疑,三哥……”
奚小妹一把抓住丁老三的手,“我们别瞎耽误工夫啦,救女儿要紧。”
丁丁一听登时头大,大哥果真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即然这样,是把我亲侄女给丢啦!
丁老三比效沉稳,有一个疑团到现在自己也没搞明白,那就是:为何在最关键的时刻,只有叶流水一个人能一口道破自己是真正的丁老三呢?
反握住奚小妹那只手,丁老三以请教的口吻道:“叶兄弟,你是怎样分辨出来我们孰真孰假呢?”
大家顿时试目以待,均想听听叶流水的独到见解。
不料叶流水推辞不讲。大家都挺恼火,有的想这没准是人家叶流水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强求不得。
丁老三实在忍耐不住,想这姓叶的小子和自己相识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为什么能一眼就辨别出谁真谁假呢?除去舍月不提,一个是亲叔家妹子,一个是磕头大哥,一个是知己爱人,就连路十三和自己处的时间也比你姓叶的长。为何单单只有你眼光锐利独到,这事儿弄不明白心里总翻来覆去地犯嘀咕。
丁老三抱拳一揖,温言道:“叶兄弟,你还是告诉哥哥吧,哥哥……”
丁丁看不下眼,嗔道:“叶子,你快说嘛。”
叶流水脸上阴睛不定,大家直意认为是火把闪烁缘故。只有丁丁看出叶流水面色有异,不免更觉蹊跷。
“好,我就告诉你们。”叶流水把心一横。
“我认为钻进洞里的这个人,一定非常非常的了解你们。他对你们每个人的性情、谁与谁的关系,了如指掌。当时我见两个丁三哥看奚姐姐的时候,都是满脸的蜜意柔情。奚姐姐,我说的可对?”
奚小妹一脸羞怯,但也只有点头,因为当时情形正是如此,可见假冒的丁老三连他们之间相好一事都熟知于胸。
“但是你们二人一齐面对我时,却神色各异。我想,这个人只有对我比效寞生;寞生到非但不知道我是谁,更加不知道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准确一点说,是不知道我和丁三哥之间的默契。”
丁老三一面努力回想当时情景,一面问道:“你我之间,默契?何来的默契?”
叶流水咻咻喘着鼻息,嘿嘿冷笑道:“我当时说,这种小伎俩还敢拿出来现眼么?你们真假二位便一齐看我;假的对我满脸笑容极为亲热,但你——”叶流水一指丁老三,“你目光里依旧对我流露出冰冷的鄙夷之色。这样的脸色和目光,自你我见面到刚才我指认出你们,你我之间的每一次对视凝望,你从没改变过,从来没有!因而对我印象极深!所谓经验,仅此而已。”
丁丁听得心中巨震。闻叶流水侃侃而谈,才知道叶流水为何对自己那般冷落。忙伸手去拉叶流水的手,嘴里敷衍道:“你别胡说,大哥就是那个样子,素来喜欢板着面孔。”说完心里更觉不妥,大哥虽然不是笑面,却温文而雅,若说板着面孔,欺人欺己罢了。
叶流水一缩手,丁丁逮个空。
“其实我没把你妹子怎么样。我们相识偶然,若说添了许多累赘,这我承认。但没有一次是我出言恳求,全是丁丁自愿援手;似如我这样的无知小子,总累及丁女侠援助,实在感激涕流,愧不敢当。我这里谢谢丁女侠,请你以后别再帮我。我承受不起。”
叶流水冲丁丁弯腰一揖,又道:“还望丁大侠不要曲解我意。”
丁老三惭愧无言。这小子虽然言语刁钻,却句句实言。第一眼看到他时,他正在看丁丁,神色暧昧一脸陶醉。这种表情非常令人讨厌,丁丁是什么人?在丁家乃至整个江湖,堪称出类拔萃;样貌,武功,机智,家世,皆属一流。你又是什么?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抬举你了。但是自己真的那么世俗么?必是爱丁丁之深恨叶流水之切,不知不觉自然流露。丁丁在自己眼里不单单是叔家妹子,更是丁家的骄傲。丁老太爷私下都说么,丁丁是山西丁家堡几世才出现的奇才,八岁能研制出锐利精绝的细雨牛毛满天飞,今后有无来者不知道,反正是前无古人。
丁丁厉声惊醒了丁老三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