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水!你这厮枉为男人,心胸狭窄口是心非!肆意妄言全不做数。你!你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叶流水被丁丁骂得心头火起。难怪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可惜玉洁冰清的丁丁,刚刚在自己心里还高不可攀,现在等同悍女泼妇何异!我心胸狭窄不假,何来口是心非说了不算呐!我……我……。忽然发现丁丁神色怪异,有激动,有心痛,足下蛮靴直跺。丁丁的异样神色令叶流水好生惶恐,可惶恐在羞恼忿怒面前何堪一提,冲冲然道:“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是真,但何来口是心非,哪里肆意妄言全不做数。我虽然不顶天立地,但自认没有玷污男人二字。”叶流水不屈不挠,粗着大脖筋申辨。
丁丁黯然言道:“你曾经跟我说过,要和我寻找一个无人角落、共渡余生。这话你才只说了几天!你不记得吗?你管别人怎么想!你管别人怎么看!”
在场诸人心中都是一震!有震惊有惊疑有疑惑有不解。听闻丁丁此言,分明把叶流水看做知己一般。难道丁丁喜欢这个酸不拉叽的臭小子?
丁老三大惊失色,张口欲言……但见身边丁丁面颊挂着两滴清泪。泪水证明一切,一切不言自明。妹子脾气禀性自己再熟悉不过,磊落干脆、爱憎分明,思想见地尤其独特。想规劝或者改变她的主意,难如登天!丁老三自认智慧和武功均不如丁丁;丁丁不但是山西丁家堡的骄傲,更是自己心里难以逾越的一堵墙;赶超丁丁是自己最大的梦想。丁丁怎么会喜欢这个小子?这小子有什么好?自打见到这小子第一眼起,确实没给过他好脸色。可是……他……。这小子难道有优于他人的长处?妹子眼光丁老三从不置疑,可是老太爷能同意么?
冬阿大自认很了解叶流水。听到丁丁这种口吻,很为丁丁不值。远有西门堆雪,近有路十三,为嘛偏偏喜欢叶流水呢?老头重新审视打量叶流水。此子难道深藏不露?
舍月知道,叶流水不但露,而且露过不止一次两次;流露过很多次要与自己交好的意思。但是……但是这小子酸呐!一看他牙都疼,胃里也跟着不舒服。多半璞玉浑金?偏偏被丁丁慧眼识中?舍月有点患得患失。
叶流水急呀。脸上的气愤一时半会儿松弛不下来,不容懊恼替代。只能傻子一样看着泪痕犹在的丁丁。
奚小妹急忙做好做坏和稀泥,道:“男人都这样,嘴上说得强硬,心里早就软了。妹妹这句口是心非,正说在点子上。”边安慰丁丁边给叶流水使眼色,意思要他过来认个错。
叶流水开始后悔。后悔的感觉汹涌猛烈;丁丁姐一直美若天仙,那颗心也一直晶莹剔透纯朴依旧。有这样姿色的美女多把这样的容颜做为骄傲的资本。看来她不。叶流水心里明镜一样,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求,失去肯定要抱憾终生。但是,眼下的错与失,又该如何挽救弥补呢?
冬阿大弯肘一捅路十三,把头轻轻往墙外一偏。路十三登时会意,晓得老头是要自己给他搭把手。
二人悄悄退身出来。目前寻找奚落花的下落才是最最关键,冬阿大可不想浪费时间,叶丁二人的情感纠葛又帮不上忙,看着只会平添尴尬。
二人迂回到院墙外面。路十三持火把依着冬阿大的指点照亮。冬阿大则远观近瞧——依据山势走向、岩石分布和树木生长的方位,已大略推算出脚下地道的去处。这些雕虫小技根本就是冬阿大最基本的常识。青白道识阴断阳、立墓掘穴,最是善长。
地道避开树木泥土下的盘根,绕过半裸地面的岩石,曲曲折折奔向一棵参天大树。
冬阿大疾步走到树前,环树一周,居然没有发现意料之中的地道入口。不由一愣。站在树下抚腮揣思,看来只有动用探洞的佛手铲。正要卸下肩头包袱,忽听身边给自己照亮的路十三古怪地哼了一声。冬阿大忙顺着路十三的目光仰头上望,但见几搂粗的大树上方枝丫稠密,间或有几根倒卷的枯藤;枯藤底端竟然长有果实,那果实在漆黑的夜色里散发出一丝奇怪的淡淡的幽蓝颜色。
这到底是一株怎样的大树?饶是冬阿大见多识广,也看不出这是一颗什么树,没听说有什么果实能在黑暗里发光,兴许也和从来没在夜里采食野果有关。
冬阿大瞅瞅路十三,路十三正在看冬阿大。
二人非常迫切地想知道这到底是棵什么树,结的又是什么果。
冬阿大示意路十三蹦树上瞧瞧,因为此树太粗,搂抱着爬上去很困难,而且果实距地面又很高,只有一蹦抓住上面的枝桠再窜身上去伸手采摘。
高高缀着的果实逗引二人一般,微弱的幽蓝在黑乎乎的夜里轻轻摆动,把路十三看得聚精会神,以至于忽略了冬阿大对自己的示意。将火把尽量高举,可是举高火把也看不清楚。树高得令人咂舌。
冬阿大发现在路十三高举火把的瞬间,树上的果子、应该是所有的果子,都很神奇地往上一窜。嗯!这玩意难道怕火,冬阿大觉着越来越有意思了。
有两颗果子悄悄垂了下来。对,是悄悄,就在路十三头上。冬阿大忙一把搡开路十三。不是因为贪婪,纯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