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枪小侯爷不由一愣,嗯!这人面相生疏,陌生得紧,是手下兵丁?不对呀?没穿军服啊?难道是外面混进来的闲人野汉?怎么敢跑到我军营大帐里打人呢?
俩兵丁也大眼儿瞪小眼儿,忽然一个兵丁狂喜地呼喊道:“侯爷!是那人,那人醒啦!”
另一个也欢呼雀跃。
小侯爷眼前一亮,眼前这位可不正是那个睡也睡不醒的大汉么。
喔呀!太妙啦,太妙啦,不过耶律郎中呢?
“下面,在下面呢。”一个小兵惊骇得声音都变了。
大汉胯下默默承受暴打的那位正是郎中耶律元。
“快快,赶紧把他们分开。”小侯爷本来已经咧开嘴要笑,一见此景又惊又急,一迭声催促小兵。
大汉挺机灵,不由人拉,一挺身站了起来,敌对提防地看着他们三位。
耶律郎中得此空闲,急忙双手抱头换做俯卧姿势;屈膝跷臀,死死把脸抵住地面,全力以赴做好防御准备。
刚刚遭受的暴打是白面郎中有生以来最长久最凶狠、也是最疼痛的一次。手无缚鸡捆鸭之力,哪会有铜筋铁骨。亏得蔡灵童久病初愈,手脚没有恢复多大力气,不然此刻焉有郎中的命在。即便如此,也足够单薄文弱的郎中消受,脑袋被蔡灵童揍得乌青肿胀,任由两个兵丁架臂扶持,抖做一团,不知心里是惊是怒还是怕,一边啐着嘴里的脏血,一边大力睁着肿胀的双眼找寻小侯爷;一时不晓得是回禀侯爷医好了大汉呢、还是要侯爷给自己撑腰做主,最后还是疼痛占了上风,哼哼叽叽在一边给自己缓解疼痛。
“你你你,你是谁?你因何打耶律郎中?”
蔡灵童虎视眈眈,喘着粗气不吱声。
“你……你是谁?
蔡灵童目光凝重紧盯着小侯爷,下意识做好准备,提防对方合伙反扑,见白净面皮的小伙子问个不休,下巴不由自主往耶律郎中站立方向一呶,厉声道:“问他!”
“问他?”这回轮到小侯爷一愣,愣毕摇了摇头,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蔡灵童面现迷惑不解之色,犹如自语般反问道:“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小侯爷急地直点头,忙附合道:“对,我在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你说我叫什么名字!”蔡灵童转着眼珠儿反问小侯爷。
小侯爷登时怒火升腾,心说有你这样的吗?我辛辛苦苦给你治病,你非但不谢我,还将我的郎中一顿胖揍,末了问你个姓名还支支吾吾,你以为我会救人不会杀人吗?
“我叫什么名字?我有名字么?名字是什么东西?”蔡灵童眼珠在眼眶里转得不亦快乎,全无一丝调皮捣蛋的神情,脸上全是苦苦思索之色。
“傻了,傻了,肯定是没等好利索又让郎中给打傻了。”小侯爷看着蔡灵童青肿的面颊和蜿蜒而下的鼻血,气极败坏。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侯爷目光锐利直视耶律元,厉声喝问。
耶律元被这一声喝惊得挣扎反抗,意欲摆脱两个兵丁的扶持,拚命抱紧脑袋,死命地往后龟缩身体,直如惊弓之鸟,教人看着又可怜又可乐。
小侯爷目光重新转到大汉身上。
大汉双手握拳,嘴里咻咻喘着粗气,敌意的目光虎视眈眈,始终没离开过小侯爷。
“你这大汉,因何打我的郎中。”小侯爷认为还是先挑简单的问。
怎料大汉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目眦欲裂怒气冲天地道:“你这厮好不明事理,他不先动手打我,我又怎会打他?”
小侯爷被蔡灵童骂得心头火起,可稍一琢磨也对,这个问题现下已经缠夹不清,于是皱着眉头继续试探着往下问,“你那么重的伤,难道真忘记是因何而受么?”
“伤?”蔡灵童一脸错愕,转瞬立刻换做恍然大悟状,忿忿然道:“我当然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以为我傻呀?此当然都是这个无耻匹夫所为。”边愤恨地咒骂边用手点指已经缩到无处可缩的耶律郎中。
郎中登时吓得又是一抖,抱头的双手忙又紧了紧。
小侯爷听完这些混帐话,气得直咬腮帮子,暗自思忖:出兵离京师的时候看过皇历啊?日子挺好哇!为何一出来净碰上蹊跷事呢?逮人逮不到,走路走着走着还能伤员大将,好容易治好一个吧还糊里糊涂傻不愣怔,傻子还费劲治个什么劲呀?更不该因他去宫里偷盗,此种货色世上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说来说去我比这大汉还缺心眼儿。
金枪小侯爷悔恨参半。
外面陆续有人进帐,只消观其目光中的凌利,便知决非庸辈。
两个兵丁被替换出帐,三名贴身武士将小侯爷护在中央。
蔡灵童本想再踢郎中几脚泄愤,但见那边人多势众,想讨便宜已是万万不能,只好作罢。索性双臂一环,豹眼上翻,抱着膀子看帐顶,仿佛帐顶突然长出来一颗牡丹花,心里可是翻滚盘算,这帮龟孙子若一窝蜂齐上,我却要怎样抵挡?想是一顿胖揍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