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龙的DNA鉴定
田秉锷先生新作《龙图腾》读后
菜九段供稿
田秉锷先生的新作《龙图腾》终于面世了。田先生在书中开宗明义说,这是一本说龙的小书。其实这个所谓的小书并不太小,只是这样的篇幅跟龙这样的话题相比是小了一点。但用小书说大话题,从来都是田先生的长项。菜九印象最深的是,无论是田先生嘴里的小文章还是小书,无一不是用来说大话题的,因为田先生心中从来就没有小话题。田先生承接这本书的写作时,菜九是知道的。可以说,从一开始,菜九就在翘首以待了。因为菜九知道,田先生不谈则已,只要是谈,则非往大里去不可。而且用如此一本“小书”,说如此大的话题,则在体现田先生的长项之余,更能体现田先生的胆识以及驾驭文字的功力。
之所以要说这是一个大话题,完全是因为我们中国人似乎一直跟龙生活在一起,实在是太熟悉了。从我们还没出生起,就被长辈们期盼着是个龙种,然后盘算着何时能跳过龙门、成龙成凤;成人后,我们龙精虎猛、龙吟虎啸、龙争虎斗、生龙活虎,总想着攀龙附风、兴云播雨;到我们离开人世时,往极致里说,也可称为龙驭宾天了。得志时,我们是乘云直上的龙;失意时,我们是困在浅水的龙。于是乎,中国人可能实在也分不清或根本就没打算分清我们与龙究竟是一回事还是两回事。尤其是自从《龙的传人》那首歌唱响中国后,我们全体中国人似乎自动就成为了龙的传人。龙实在是太深入中国人的人心了。可能这么简单地说深入人心已不够深刻或不够份量了,更到位的说法应该是,龙的印迹已深入中国人的骨髓了,与中国人合而为一了。正如田先生所说,我们与龙的关系是“亦真亦幻,亦虚亦实。虚幻中承载着真情实感,真实中又充满莫名的失落”。庄周梦蝶,不知是蝶是周,我们人与龙的关系或者也可以作如是观,现实中的我们确实也有点闹不清自己是人是龙。
那么,如此大的一个话题,田先生怎么到现在才来关心?那完全是因为好事者惹的祸。起因是上海的《新闻晨报》于2006年12月4日,以《中国形象标志将来可能不再是“龙”》为题,报道了上海外国语大学党委书记、教授吴友富“构塑”国家形象品牌的新闻。吴教授的理由是,龙的霸道形象会使外国人对中国产生误解。一时间,一场“废龙”与“护龙”的论战,在互联网与纸质传媒上拉开序幕。你来我往,煞是热闹。最后因护龙一方的声势浩大,废龙一方败下阵来。
在这场废龙与护龙的争斗中,田先生并没有介入进去,只是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并渐渐看出了名堂。这个名堂就是,无论是废的一方还是护的一方,双方对龙为何物,都不甚清楚。生活中我们为自己根本不懂的事争得非常投入,直搞到面红耳赤、不共戴天的事时有发生,废龙风波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只是龙与中国人,实在是不得不说的关系,却也是非常难以说清楚的关系。但菜九以为,只要是通过认真的说,哪怕只比此前的认识进步一点点,也是很有价值的。而田先生奉献的这本小书,应该看作为一本进步远不止一点点的大书,其价值如何,读了就会知道。据此而论,这次由无聊的好事者搞出来的废龙事端,却激发出田先生的探求与写作热情,实在是一件大好事。中国的历史上从来都不缺少好事者,但因为催生了田先生的这个探索,这一回好事者的出现,还是蛮可爱的。
说来惭愧,与绝大多数人一样,菜九此前对中国龙也是一无所知,还是看了田先生的书后才略知一二。菜九完全赞成田先生对中国龙的定义,即龙是中国人一次性发现、创造的一种虚拟性的动物,并被中国人焕发出的神圣情感创造成为一种独立存在、完整存在。龙从来就是一个不确定的历史与现实的存在,却激发了人们无穷的想象力与智慧。而对龙的深度依恋,也成了全体中国人的文化历史情结。
通过田先生的书,我们知道了龙的成形甚至远早于文字的出现,也早于我们的炎黄祖先,比我们五千年的中华文明还要古老,可以说是陪伴我们中华民族一起从历史的深处走出来的,由此成为我们民族构成的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这个比我们整个民族还要古老的龙,却始终鲜活地与我们生活在一起。无论时代如何进化,龙哪怕一天也没有从现实生活中淡退出去。世世代代的中国人敬畏着龙、供奉着龙、梦想着成龙,总是敬畏龙的威严,要与龙保持距离;又仰慕龙的力量,总想与龙抱成一团结为同党。甚至可以这样说,中国几千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的历史,就是在这种非常复杂的心态下度过了。就这样,在漫长岁月中,在中国人憧憬着与龙分离、与龙合一的矛盾心态中,龙成了每个中国人的胎记。
也正因为中国龙的历史长过中华民族的历史记载,人们从来没有看到过龙生成的初始状态,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龙的探求,而且这种探求也早已开始,并且史不绝书。毕竟不能让如此一个巨大存在没着没落嘛。田先生的书中就大量记载了这些探求过程。通过这些记载,那个中国龙性的塑造过程,几乎是呼之欲出。无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