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伯伯如此回话,拒不认罪,胡胜利怒火万丈,他手中举着一本红宝书,冲着苏伯伯吼道:“坏蛋,你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还死不认账,我抽你的嘴巴。“说着,挥起手,“啪啪啪啪……“地在苏伯伯的嘴巴上连抽了十多下,抽得苏伯伯满嘴鲜血,牙子都掉了几根。
苏伯伯和胡伯母对我有养育之恩,他们的恩情可以说和天一样高和海一样深,他们挨打就是我的父母来挨打,谁打我的父母,我当然不干!
我一见胡胜利打苏伯伯,十分气愤,冲上舞台,也手举着红宝书,一手一把抓住胡失利的手,大声说:“胡同学,要文斗,不要武斗。“
我本来想说的是**教导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可我拿不准**是不是说过这句话,我怕说错话,又让这家伙扣上一顶大得压死人的帽子。
胡胜利扭头一见是我,恶狠狠地说:“李林,你敢保护反动教师,我们连你也一起斗。”说着,他高高举起红彤彤的**语录,振臂一呼:“打倒反革命分子苏桂南!打倒反动教师苏桂南!“
胡胜利的声音没落,操场里炸雷一样突然喊出“打倒反革分子!“的口号,口号声直冲云霄,把我吓了一跳,我惊魂未定,紧接着那家伙又喊道:“打倒反动学生李林!**万岁!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l“胡胜利突然往头上压的帽子够大的,差点将我吓破了胆。
妈的,连我也打倒了。我正要和胜利论理,千百人齐声高呼的“打倒李林!……造反有理,革命无罪!〞的口号立即淹没了一切,激昂的口号惊天动地。
但见大操场里好几千革命师振臂高喊,群情激昂,而他们高高举起的红宝书像红色的浪潮一样澎湃汹涌,振憾人心。
我,一个在北京**被**接见的红卫兵小将,刚从北京回到南宁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就被押在母校的舞台上被革命师生们批斗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激烈批斗我们革命的师生才将我和那些被扣上反革命坏分子的人放回家。
当天,我也被开除出红卫兵组织,不准造反了。
真是祸从口出。苏伯伯胡伯母只因为说了一句实活,而我只不过说了一句公道话,都被扣上反革命分子斗争了,斗争会结束时,有人威胁我,要我揭发苏伯伯的罪行,将功赊罪,不然,以后还要斗我。
我和苏伯父夫妇回到家里时,苏丹姐已经回来了,原来是林芝偷偷把她送回来的,这时正呆呆地瘫倒在地上,而林芝怕受到牵连,早已经溜之大吉,走了。
我们所住的这个家,是学校分给苏伯伯的教职工宿舍。
苏丹姐一见到父母,“嗷“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冲过来紧紧地搂住母亲。胡伯母也抱着女儿,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苏伯伯见女儿哭得惊天动地,吓了一跳,忙压底声音,道:“都别哭,都别哭,快停了,免得人家又抓住我们什么把柄,没完没了地批斗会。“
母女俩一听,大惊失色,连忙收住哭声,可苏丹仍然忍不住还在轻轻地抽泣。
我们一家四口人垂头丧气地坐在这个小小的客厅兼餐厅里,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夜幕降临时也没有心情开灯,也没有心情煮饭。后来,伯母怕我和苏丹饿着,便煮了饭,我们都勉强吃了几口。
吃了饭,我摸着黑回到我的小卧室,衣服也不脱倒在床上。我虽然很累,可我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翻腾着的都是白天被批斗的画面。我就是想不通,更在心里暗暗骂娘:“妈的,想不到像胡失利这样调皮捣蛋的差等生,这时却成了造反的人了,这世道难道颠倒了,疯了吗?”
我在黑暗中瞪着双眼正在胡思乱想时,苏伯伯消消进入我的小屋,轻手轻脚走到我的床前,我轻轻地喊了声:“胡伯伯……”
黑暗里苏伯伯摸着了我的脸,然后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示意我不要出声,我点了点头,苏伯伯才放心地将手掌移开。
我不知道苏伯伯要做什么,虽然心存狐疑,可却不敢开口说话。
苏伯伯扯起我的床上的被单,将本来早已放下了窗帘的窗口用被单又时了一层,将窗口遮得严严实实,才回到我的床前。我早已翻起身坐在床沿上。苏伯伯也坐到床沿上,然后打开手电筒,在我的小书桌上抽出一本作业本打开,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递交给我。
我接过一看,上面写的是:“为防隔墙有耳,我们只能用笔在纸上说话。”我也用笔在作业本上写了几个字:“伯伯,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这样,我们就像是地下工作者活动样,用纸笔说话交流。
苏伯伯的意思是说我和他断绝关系,因为我已经受他的牵连作了陪斗,我当然不干,不暇思索挥笔当场拒绝。
苏伯伯耐心地给我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按他的估计,文化大革命有愈演愈烈的势头,短时间内是不会结束的。而且什么事情都让造反派无限上纲,许多人甚至公报私仇,连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他要我和他划清界线,甚至上台批判以图自保。
这种缺德的事就是打死我我也绝不会干的,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