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这会儿的敲门声迟缓而坚定,比可恶的打鸣鸡可要文明多了。那东西可不管你是否正艰难地爬着精神的陡坡,最是那关键的几毫秒,只管扯开嗓子尖锐地一嗓子,不吓得你的身心抖上几抖,好像就显不出他的能耐似的。
“谁呀?天还不明呢,吵什么吵!小心我出去收拾你!”接连多日的身心俱劳,咱和甘哥相拥相偎睡得正甜,不是谁说的,养精才能蓄锐吗。这低低的敲门声也让甘哥很有些不耐烦。
从酣梦中惊醒的咱不说话,只更紧地拥畏着咱的甘哥,这几多日的连续耕耘播种收获,咱和甘哥早就水乳交融了——不说那个远在天边的楚王拿咱没有办法,就是近在眼前的郑国那个老而无用的他又能勾得着咱的娇嫩身子吗?就是他理论上比谁占了先机,架不住咱的甘哥先下手为强,咱精神上早是甘哥的盘中菜了。
“砰砰砰……”可惜,门外这顽固的敲门声真的比那个只会瞎打鸣的鸡中法海可越发地执着了,还伴着低低的嗓音,怕谁听见了不好似的,“郑国有人送信来了,立等着将军过去回话!”
“什么?”就这简短的两个字,骇得甘哥的脸色大变,一个鲤鱼打挺就从热烘烘的被窝里传跳出去,也把咱的半个白嫩膀子露在外边,也够不着替咱好好掖盖上被子——哎呀,甘哥,你不知道咱只完整地属于你一个吗,你这样不顾忌咱的**泄露,不怕我会跟着别的男人开溜吗?
甘哥什么也顾不着理会满是问询的咱,只管胡乱地顶好盔掼好甲就蹭蹭出去了,脚步走得很是慌乱。这一去,还是整个一白天都了无踪影了。
“出什么事了?会出什么事呢?甘哥没事吧?咱和甘哥的事没有被谁泄露吧?”一整个白天,咱都过得心神不宁的,好想喝住门口的卫兵,利用咱还能剩余的丁点儿公主权威对他们下最后的命令,“你们赶紧去把你们的领导找来,我有事吩咐!”
可咱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走,试了几试,也没有开得起口——他们整夜黑听着咱的客房里扑扑腾腾唧唧咛咛,还不明白咱俩会在屋里整出怎样的游戏吗?而且,隐隐地,我似乎觉得门口一向松懈的警卫又加强了不少,大约大个儿的耗子都休想从咱的房门口自由进进出出了。连不多的几个路过的客人,也总被门口的卫兵仔细盘查了,才准上楼下楼。
“哎哟,甘哥,你快来吧。快来给咱一个平安的讯息吧,这样叫咱心神不宁地等到天黑,你这不是想要咱的小命吗?你难道还不晓得吗,咱的胆子其实真比耗子还小!”无计可施的咱只有望眼欲穿地盯着房间的门板,咱总想在第一时间就看见咱的甘哥笑嘻嘻地向咱报喜,“没事了,没事了,我都摆平了!咱俩还继续!”
可是,没有!甘哥活像赤日炎炎夏日的一滴小小的露珠,活脱脱就给人间蒸发了。唯一的安慰,就是咱的吃食还算照常,只不过又恢复了楚国的老套数:白米汤——蒸米饭——白米汤!能不能给咱玩点儿新花样啊。
天渐渐黑了,老早的这个时候,咱的大饼油条早送上门来,咱三口两口吞吃完的时候,正看见甘哥笑嘻嘻地进门来,张口就说那样坏话:“吃好了吗?咱开工!”
今天,这天黑得跟酱油还黑了,耳听着干店的院子里已经没有几个活动的人声了,咱的眼珠子都要瞪得酸了,连瞌睡虫都隔三差五地前来打搅咱了。咱的哈欠都一个接着一个了,甘哥还是没信来没人影的。咱的担心都上撑到牙齿那了,咱不敢想,可是又不得不想:“甘哥真的出事了吗?”
咱强撑着倦怠的身心用小手指拨拉着困倦至极的眼皮不让他们睡着,可是,这孤寂的夜黑什么更多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不甘寂寞的风声在拼命扯他的高调:“呼——呼——”终于,疲倦的咱还是撑熬不下去了,在瞌睡虫的又一次袭击之后,咱心惊胆战地闭上了眼。
“砰……砰……砰……”是谁在敲门,还是风在推门,迷迷糊糊的咱几乎都有些分辨不清了。
“白妹,白妹,是我。”见我没有更多反应,那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也就改变了战略战术,只管轻声轻语地呼喊咱。
那声音很小,很小,可是,咱听得太明白了——那嗓音除了咱的亲亲甘哥还能是谁?这个是非颠倒的世界里,就是咱对谁的声音都可以视若无睹,唯独对于咱的甘哥咱绝对须臾不可忘!咱第一时间就打开了卧房的木格子后窗,甘哥一脸严肃地钻了进来。
“快走!快走!趁着他们都睡熟了,咱赶快走!”甘哥不理会咱的急切求证的目光,上来就帮咱匆匆忙收拾咱的行李——衣服啥的都不要了,只匆匆拿了不多的一些儿金银细软就拖着咱的娇躯离开了那间咱的第一次丢失,也是咱最幸福的蜜窝和福地。
天亮的时候,俺和甘哥已经现身在一座寂寞的小镇了。甘哥匆忙出去了一会儿,已经卷着两身村民穿的土布衣服回来了。咱和甘哥剥下自身的绸缎锦服,穿上村民的布衣,咱就和一对路过的逃难夫妻差不多像象了。
以后的日子,咱和甘哥逃奔到一个僻静的深山村,就是那种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那种偏远地方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