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层。
柳惊蛰和鱼瞑生很多天没有合眼了。他们不困,代替睡眠和休息,给他们源源不断精力的,是杀戮的兴奋。
第三层到第二十三层,是鱼瞑生当初放空的层数。
第二十四层,那个安逸许久的人,已经忘记了如何作战,他死的毫无美感。
第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层的人,他们已经收服。
地狱如来、杀僧鉴佛、媚骨、血手阎罗和十方印跟着鱼瞑生和柳惊蛰到了第三十层。
第三十层竟然是向天行之前的那一位已被世人遗忘的堂主。
他,不退让,不跟随。
“抱歉了”,柳惊蛰一句抱歉,手中殇已飞向这位曾经辉煌的堂主。原本摄于旧日威仪,但见到有人出手,嗜血的天性便再难压抑。
众魔的杀式群起。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七大高手的毙命之式。一片衣襟都没有留下,空气中唯存鲜血甜香能证明曾经有过一场恶斗。
第三十一和三十二层的人,让他们吃了一惊,那是四季堂曾经的传奇,双生战将赦神和诛魔。他们声望最高的时候,离堂主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四季堂的堂主,从来不是世袭。而是靠一百年一次的武决论定。虽然上一任堂主向天行算起来是向命的外公,但向命的堂主之位却是自己得来的。
那一年的武决会,向天行因为重伤,只能选择放弃。谁都知道四季堂新任堂主非秋凋门门主骆玄莫属。就在武决会终止的鼓声将要响起,一切尘埃将要落定之时。
会场上出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那个终日将自己封闭在元初之极中,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十四岁少年。他纤弱的身子不但没有龙气,反而像一条滑溜溜的大鲵。青色丝质紧身衣,外面罩着黑色网纹衫,网眼交错的地方缀着青色珍珠。远看就像一身鱼鳞。因此他又不像大鲵了,而像一条大鲤鱼。
青鱼一样的少年向命,带着同样眼白多,眼角吊稍的弟弟向非。如果说青衣的哥哥是纤弱,那么黑衣的弟弟就是孱弱。像一条看似没骨头,实际骨头多到刺人生痛的鳝鱼。总之,代表孕育水境之主的元初之极,在这一百年育出的这一对双生兄弟,令人非常反感。
四季堂中有五城十二楼。春夏秋冬四城,以及位于中央的总城。十二楼乃是十二处孕育生灵之地,四季堂中没有情爱之说,没有人伦之常,因为水境中人,原本就不是男女相合后血肉胎生;而是由十二楼以水之灵气,协和天地星辰感应诞出。十二楼之首便是以育出领导者为荣耀的元初之极。
并不是元初之极孕育出的人就拥有可以称霸一境的尊荣,而是元初之极在十二楼中灵气最盛,因而元初之极中所诞之人往往能为远盛别处所出。以武决论地位,是最公平的方式。渐渐的,元初之极因为母以子贵,而成为了诞主之地的象征。
在诞出四季堂上任堂主向天行之后,元初之极诞出了一位女子。这原本不足为奇,四季堂中向来只论能为,不论男女。但是这位女子在上一次武决中,重伤了向天行之后,却没有接下堂主之位,而是离开了水境。因为她不同意接手征战火境的任务。
她要走,没有人拦得住;于是她就这样,留下堂主白玉令,褪去一身戎装,打开了水境通往土境的通路。
打开一境通路的强大能力,只能动用一次。水境之人期盼百年,打开通往火境的路,才能发动灭境之战。但是人们寄予厚望的这个人,她的选择竟然是打开土境之道。征战火境是拓疆之战,人人斗志昂扬。但是土境,注定与水境相克的这一片大地,谁敢轻易踏上。以水境之军征伐土境,犹如以卵击石,必然是毁灭之途。
所以这条通道,成为了封禁之路。
四季堂继续偏安一境的漫长岁月。直到再过百年,元初之极再诞新主,这一次,是那样一对病弱的双生兄弟。虽然四季堂之人,论渊源只能说一地所产,哪怕双生,也并无血脉之亲,面目亦从不相像。但这对兄弟眼白多的吊稍眼,凹陷的脸颊,柔若无骨的身子,却同样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终日躲在元初之极的哥哥向命,与阴魂一般随时出现在你身后的弟弟向非。元初之极成为人们遗忘与否定的不祥之地。
十二楼中另一个被人遗忘的不祥之地,是一口井。同样处于结界边陲,而与元初之极在相反方向。这一口井不诞人,只诞妖。千年之灵,一妖之身。妖不惑苍生,唯惑一人,那就是历任堂主。魅惑堂主仿佛是妖的天命与天性。哪一届堂主在位遇上妖星降世都是一场劫。
但这劫却是福惑难定。有将堂主魅惑吞噬的妖,也有爱上堂主成为水境守护的妖。但是这一世,惑井中诞出的妖,却是男身。人们都说,这是为那个放下堂主令牌的女人而生的妖,可惜,他降世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此外,在春生门、夏盈门、秋凋门、冬藏门所在的烟霞岛、锦瑟岛、夕照岛和水月岛,以及总堂所在的白玉京中,各有两处孕育生命的灵地,合起来便是四季堂的十二楼,十二处生地。生地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