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处死地,便是水月岛中心,冬城之下的修罗场。而历任武决中战败卸任的堂主,余生便将守在修罗场最后一层。断绝所有逆道者的生天。
上一次的武决前,身受重伤的向天行已经明白自己的归属地,将是修罗场中最后一重。秋凋门主骆玄,出身夕照岛漠尘楼,一支破天殳所向披靡。
那一日,向天行已经将白玉令掏出,递给骆玄。一切已无悬念。
“等等,”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那个喊“等等”的少年身上。
那一年,向命十四岁。他带着影子般的弟弟向非。
就是那行云流水的一式“剖鱼取珠”,那些当年亲眼见的人如今还记得,太快了,向命的这一招快的没人能阻止。没人的意思,包括骆玄,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向命已像一条鱼般,倏地滑到了骆玄身侧,手臂伸向骆玄颈侧,骆玄微一拧身一掌秋风落叶实实地拍在了向命瘦瘦的胸膛上,看得人都说那一掌拍得很实,只有骆玄自己知道,那一掌明明该打上的,触手只觉拍到了一条大鱼一样,一滑到底,什么也没打到,反倒自己颈侧一凉。
一把小刀,刮鱼鳞,开膛破肚的小刀,细细的胳膊从肘部向外折了回来,常人不可能的方向,手臂硬生生的折回来了,骨节突出的手中握着那把小刀,刀尖深入肌肤只一存,从颈侧,肋下身侧到大腿,划了一道三尺长的口子,这口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存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输了。”年少的向命在夺堂主之位的一战中,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等等。
第二句是,你输了。
所有人都知道骆玄输了,输得很难看。伤并不深,没有任何内伤,只是皮外伤而已,并不能说向命有悖四季堂争堂主之位武决不得有杀戮的祖训。
然而骆玄输得一败涂地,他的破天殳根本没有机会举起。上至老堂主向天行以及各门主,下至所有水境之人,几万人就已经看到他血溅白玉京,殷红的玉石,是骆玄的血。
向命是踏着骆玄的血继位的。那时起,四季堂的人称他,水神。只有水神,才能有鱼一样的身躯,迅疾的靠近,鱼一样巧妙的滑躲,一击而中。
向天行的白玉令交了出来。
“向命你既有如此能为,大可一开始就申明比武,何必如此使人难堪,这等作为,令人难以苟同!”发话的,是冬藏门主千岁寒。
回答他的,是一道似有若无的硬,以一化百、千、万,黑色长鞭如烟如幻,千岁寒在长鞭影里,化为血沫翻飞。原来向非的出手,比向命更快。
“还有谁有疑义?”黑衣少年向非的声音低而滑,像暗涧中的水流。
“四季堂武决堂主之位,族规不得伤人性命,你们今日逆道了!”开口的人,语中无惧意,只有一股凛然正气。乃是四门之首,春生门门主践道。
“我,不是来武决堂主之位的;我杀的人,也不是对手;而是,多嘴的人”。向非缓缓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春生门主也不再存于世间。
“还有谁有疑义?”黑蛇长鞭饮血后,缠在向非手腕上,两位门主的血从长鞭尖端滴滴答答落下。
同样一句问话,再也没有人回答。
大家想,后面的戏码,应该是兄弟相残了。反正四季堂中之人,皆为十二楼所出,谁和谁都可以论亲,谁和谁都不是血亲。
向命把白玉令拿在手中。
“那么现在来表表态,谁愿意追随向命堂主?”没想到向非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场中一片突如其来的静默。
“我!”一个嘹亮、笃定又带有难以察觉的挑衅意味的声音。站出来的身影却让众人再次出乎意料。
灰白色的头发在风中乱舞,一缕暗红鬓发辉映着他红流暗涌的明眸。白虎皮松松垮垮挂在肩上,敞开的领口露出胸前粗糙紧致的肌肉。他收起獠牙和爪上勾刺,那样无害的走出来。并不是来挑起事端,争逐权位;而是来臣服。
千年的祸端,水境之妖,如今竟然站出来表示臣服于新任堂主。
再没有,再不会有人对堂主之位有任何疑义。
“刚刚好。向非,你来补上春生门主;巫瑟,你来出任冬藏门主。现在,四位门主可以开始那虚伪的繁文缛节,恭迎你们的堂主入主白玉京了。”向命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当然,如果哪位对门主任命不服,一样可以找他们武决论定。”
在这一日过后,向非和向命联手,毁去了元初之极中龙渊内的灵源。从此,十二楼中灵力首位的元初之极,再也没有孕育生命之能。水境之神成为绝唱。
人人都猜向非不会甘心做春生门主。
但是向非走了。
他说,要去找一个人,直到杀死她再回来。他不允许水境有叛离者。哥哥是守护水境的一境之主。那么他就做向命杀人的武器,去替他千里追杀。
向非给了自己三种结果:一,找到那个女人,杀死她,回来;
二,找到那个女人,被她杀死,消失在人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