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洪展也正好赶到了离家有一千多公里的施工现场。
洪展这次并没有对妻子秋颖撒谎,他从早晨驱车出发,走了足足有十几个小时,到了项目所在地时,也正是晚上十二点多一点,而就在此刻,秋颖那干瘦的身子也恰好飘到了笼罩着雾气的江面上。
还没等车子停稳,洪展急忙掏出了手机给梅丽报个平安,又打电话给秋颖,可秋颖的手机一直没人接,他干脆又挂掉了手机,因为自从给她买了手机以来,她从没用过,谁打的电话也都没接过,对此,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洪展身为集团的老板,不是每个项目都亲自去跑的,何况集团每年所承担的项目有二十多个,有的还在国外,国内的项目也遍布五六个省。
是业主打电话让他立马动身,来处理一起质量事故。所说的质量事故,是因为有一段路基的压实不合乎要求,而监理人员非要其返工处理,否则,必会引发大的质量隐患,因此,监理负责人的态度也是非常的坚决,而项目经理也没了主意,便打电话给了郭耀强。
业主的意见是简单地处理一下便可以接干了,但还不能明说。
主管项目经理的郭耀强认为,干脆不用处理,一个路基并非什么大桥,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返工处理,将会损失上百万不说,工期也要相应拖延。
承包这段路基的不是别人,正是业主的亲戚,此前,监理曾多次就一些质量问题提出过整改,但都被当成耳旁风了,还威胁他说,“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你不信?我都能砸了你们监理的饭碗!”
业主、监理和乙方就此问题上意见不能统一,致使问题搁置下来。郭耀强找到了业主负责人又私下商量了一番,可也没个什么良策。
最后,郭耀强打电话给洪展汇报了一番,洪展听后暗示道,“监理嘛,无非想要捞点什么,他们收入的也少,又挣那两个死钱,还担着责任,我看这理好办嘛。”
郭耀强又在电话里添枝加叶地把那个监理负责人向洪展虚张了一番,说此事非得企业法人到场不可,否则,他就要往上边捅这件事。
书记陈一瑾也劝洪展,要他该出面还得出面才对,必定是个超亿元的大项目。洪展又责怪了一番郭耀强,问他此事怎么能让书记知道?
书记陈一瑾也是刚刚到集团里不久,她原来是一所学校里的总支书记,也是和她的老公李寻正同在一所学校。因为她极力反对学校里的乱收费而受到校长等一帮人的孤立和排挤,集团以前的书记退休后,她便平级调到了这里。
郭耀强每次从现场回来都要向她汇报一下工作,以示尊重。可她每次都拒绝了他递过来的装着鼓鼓的信封,致使洪展不止一次地警告郭耀强,对她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顽固派要少来往,以防后患。
此刻,洪展无奈,只好如此这般了,在电话里,他又吩咐郭耀强准备了一张五万元的银行卡,以做备用。
于是,洪展在路上是憋着一肚子气来到了项目部。
业主和郭耀强等人在事先安排好的大饭店里恭候多时了,当看到洪展下了车,一副疲惫的样子时,业主的人老远就伸出了手,主动热情地上前打着招呼,看样子,他们倒像个乙方了。
“监理的人呢?”洪展四周看了一下,那神情像是一个财主在叫一个家奴一样。
这会儿,郭耀强正打电话给那个监理负责人,说大老板已经到了,总得给个面子,来坐一下。
其实,那个监理负责人早就坐在车里,只是没有进屋,他已经在车里睡了一觉,一阵铃声叫醒了他,当他从车里出来时,外面的人都已经走进了屋子里。
“真不好意思,让洪老板千里迢迢赶来,您一路辛苦了。”监理负责人很谦卑地冲着他伸出了手。
“嗨,免了吧,我的活没干好啊,让你这个大监理为难了。”洪展坐在那没动身,监理负责人又尴尬地把手缩了回去。
“哎,都别客气,大家也都是为了工作嘛,这洪老板一路鞍马劳顿,我看哪,今晚就别谈什么工作了,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来,喝酒!”业主负责人很会调解气氛,说着便亲自打开了茅台,一人一杯地满上了。
“啊,对不起,我是从不喝酒的,这您是知道的。”监理负责人手把着杯子拒绝着,业主负责人站在那,把目光又转向了洪展。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这个老板吗?连个面子也不给吗?我也是日行千里的人哪。”洪展阴沉着脸,没好眼地瞅着监理负责人,心想,怎么摊上这么个半生不熟的脑袋。
监理负责人见此,心想,今晚可要遇到麻烦了,他感觉这里倒像个鸿门宴。于是,他把手冲着杯子一指,那意思是说,你就随便倒吧,大不了就是个醉。
一切就绪,郭耀强先举起了杯子,跟业主和监理的人寒暄了一番,又对洪展演戏一般地问候一下,便一饮而尽。
监理负责人看着桌上的人一个个都干了杯,他咬咬牙,像喝毒药一样拧着脖子也干了。
这时,洪展的脸转阴为晴,他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