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洪展的家事,赵秋天是了如指掌,这事自然也就没有瞒着郭耀强,而郭耀强是在被洪展提拔成总经理助理时,就得知他有个病重的妻子窝在家中。后来,赵秋天又把洪展的私生子也透露给他,目的是统一口径,对外一致声称是洪展的妻子不能生育而是从外面领养来的孩子。这样,就把他的情人梅丽给瞒了下来,因为集团里的人几乎都认识秋颖的,尤其是她的爸爸秋会又是集团的前主要。而关于秋颖到底生没生过孩子,集团里的人却猜测不一。
自从梅丽离开这几年,秋颖像个机器人,在家里熬过了一个个不眠的夜晚,她已无心顾及洪展的私事,精、气、神快要丧失殆尽,时而精神恍惚。
转眼间,小洪图已经上学了,张婶又被洪展给安排在集团里当起了保洁工,而梅丽也以一个准妻子的身份,承担起全部的家务了。
梅丽再也无法瞒着父母说在外面打工不能经常回家的事实了,就把自己成家的事跟父母又实话实说了,当她的家人知道梅丽找个既比自己的年岁大了一圈多,又没有正式夫妻手续的男人时,气的都不想跟她来往了,最后,还是父母拧不过自己的女儿,又心疼她在外面也不容易,生米也都煮成了熟饭,干脆就默认了。洪展也按照农村的习俗,给她家过了不菲的彩礼,又把她的几个亲戚安排了力所能及的工作,才算满意。
郭耀强听说洪展的妻子瘦得快要皮包骨了,便借汇报工作的机会向他的家人问候了一下,洪展咳声叹气地说明了一番,郭耀强听罢,告诉他说,妻子得的病八成是忧郁症,也就是那个老中医所讲的虚病。其实,洪展早就分析到了,他只是在静观,或者是盼着某种结果的发生。
第二天,郭耀强托人找来了心理医生到了洪展的家,医生观察、询问了一番,说她的病已经到了一定的危险程度了,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又吩咐洪展,多领她到外面走走,在话语上要多沟通,在饮食方面要以粗粮为主,适当再吃些鱼,平时再服用一定剂量的复合维生素B,不要刺激她,要让她看到希望。
而让洪展闹心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儿子洪图至今也不叫他一声爸爸,尽管梅丽每天都引导他叫爸爸,可儿子就是不叫,甚至都不理他,这让洪展是大伤脑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人缘,或者还是动手打他的原因,洪展曾因儿子迷恋网络而打过几次,为这事,梅丽还跟他有好几天都不说话。
看到洪展的情绪低落,赵秋天来到办公室里,建议他再找个保姆照看秋颖,以防不测,洪展干脆摆了下手,“哼!我就不信,好好的人就能自杀?”
赵秋天心想,如果她真的能自杀,倒也图个干净利索,省着活受罪,可他没想到,这也正是洪展所盼望的结果。
而此刻,秋颖却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等着洪展回来,洪展进了房门还没等换鞋,秋颖说要到外面走走,洪展感觉太阳好象从西边出来了,连连点着头说好好好,便由着她走了出来,俩人迈着小步,迎着夕阳的余辉向院子里的一处小花池子中走去。
他们坐在一条小石蹬上,花池边的水面上映着一阴一郁的脸。洪展坐在那不出一声,他见秋颖两眼直直地望着一朵快要凋零的小花儿在发呆,内心一阵的凄凉,便拉了下她,“走,回去吧,天要下凉了。”
“我想再呆会儿,你走吧。”秋颖执意不走,两眼仍在盯着水面上那些漂浮的落叶。这时,附近传来了汽笛声,洪展一把拉起了妻子,“走,去看看江面的夜景吧,惬意的很。”
这是一座刚刚建起的具有现代风格的斜拉大桥,江面上朦胧地映着两侧繁星似的灯光,那高耸林立的大厦倒映在岸边,形成对称的画面,别有一番上天入地的景观。
晚风徐徐,秋颖用手轻轻地捋着头发,当她和洪展走到桥中时,江面上的雾气正浓,偶尔能看到那船上的桅杆,让她感到一种飘然的感觉,她一直盯着那桅杆,直到桥下,才看清了那只大船从脚下通过。
秋颖又是一夜呆坐在床上,想起江面上的景色,让她似真似幻地感到身临其境,那种飘飘然的想法让她又改变了以前的主张,她又翻出来那些平时积攒下的安眠药,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一把将整瓶的安眠药全部倒进了嘴里,就在她要端起水杯时,这时,洪展咳嗽了一声起来了。
如果此刻把药吃下去,势必会惊动了他,听说这药吃多了会挣扎着在痛苦中死去,如果再被抢救过来,岂不是白白遭了一回罪?
然而,洪展开门时就已经发现了她仰着脖子吞药的情景,因为他在多少天前就知道秋颖的床头柜子里藏着很多的安眠药,就盼着这一刻的到来,好结束她痛苦的一生,他认为,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可秋颖又把药吐进了卫生间里,又被水冲的无影无踪。洪展看着这一切,心里感到一阵的酸楚,他假装没事似的,又到外面买了一箱子方便面回来,告诉妻子这几天又得出差,如果不喜欢做饭就吃这个吧。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你还是好生照顾你那个家吧,”秋颖似乎揭穿了他的隐秘,洪展也眨着眼睛看着她,心里直打着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