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父亲见了,非常生气地问:“你到底找啥?”我吓了一跳,立刻跑了出来。我要找的就是那块直升飞机的翅膀,这些天我一直把它放在床底下,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奇怪!而且是一直也没有再见到,这好歹也是那一段历史的见证。
新盖的两间里放了两张床,母亲和俩个妹妹睡在里面,我和三哥睡在外面;厨房里放着一张床留着大哥睡,两个哥哥还是和父亲睡到银行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了一屋子,看上去就是一个字——挤。真想不明白二叔那一家人是怎么住的,老老少少十口人,就那两间房子,唉……
夜里还是很凉的,也许是白天搬家跑来跑去的太累了,夜里我睡得很死。可是天一亮我便被三哥打醒,我疼得大叫了了两声,三哥的拳头还是源源不断地打在我身上,我终于被打哭了,同时也明白了挨打的原因,我的裤衩湿了,那条破毛毯也湿了一大片,连三哥的裤衩也被我尿湿了。一股尿骚味儿在房子里飘来飘去。母亲并没有责骂三哥打我,反而指着我的鼻子骂:“打死你也不亏,才搬回来你就尿床,晚上让你睡狗窝。”所谓的狗窝就是厨房锅台后面的柴火堆,现在的柴火堆都是盖房子剩下的烂淮草、烂秫秸,很脏很烂,填到灶膛里也不起火,只能凑合着用,这种地方,哪里还能睡人?我的心里万分委屈,又自知理亏,只能忍住眼泪作罢。
田地的庄稼都淹死了,秋后不再有什么收获,而秋种还没有开始。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忙一些没有多大用处的事儿。人们所担心的是秋庄稼没有了,这大长的一个冬天咋过,而像我这样的小孩子并没有想这么多。这个时候学校应该开学了,可学校的教室都倒了,一时又盖不起来,学生们只能闲在家里。大哥的高中本没有毕业,现在都在忙着救灾,大哥的高中也算到头了。大哥已经长大成人,这几天母亲一直在跟父亲嘀咕大哥的事儿,是不是让大哥学点啥,父亲说:“这时候人都在忙着,你能跟谁张嘴,等一段时间再说。”于是大哥的事儿就撂下了。
对于孩子们来说,最兴奋的事情莫过于看电影。在永安城,放电影的地方主要有两处,一处是中学的大操场,这儿是天马街的地界,人口也最多。天马街大队里包场,或者镇里有什么新的政治任务,一般都在中学的操场上放电影。有时在放电影之前有人讲话,宣传一下党中央的政策方针,有时就直接放了。还有一处是传统意义上的戏园子,这里是中石街的地界,在永安城的中心位置偏北。具体位置就是从洪河岸边的望天梯往北有一条正南正北的道路,这条路往北穿过中心大街,再往北就是小寨门,这个小寨门和我家北面的西寨门一样,都被一条土路取代了。宽阔的寨沟也被一切两半。过了小寨门,就在路西便是戏园子,再往北就是殷台子,再往北就到了野外,就到了中石街大队的窑场和皮革厂。那个赵三贵就住在殷台子。这个戏园子就在殷台子和老城之间,中间隔了一条寨沟。在解放前,这儿就算是城外了,戏园子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场地,以前靠路边有一个半人高的土台子,留着唱戏用,这一次发水后,这个土台子变成了一个土堆,再也不能唱戏了。不过放电影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