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这山顶,还没有看这山顶的景致,就下山,不是太败兴了。再说,也得在山顶上喘匀气,休息一会儿才能下山。”
“你看,现在这时雪花飘飘,而这山顶上的树木都还是郁郁葱葱,真是神奇。”王朝云冷得直跺脚但还是没忘观看四周的景致。秦少游过来给她一个拥抱,让她感受到一些温暖。
“这有什么奇怪?山野气候变化万千,有唐诗云:山光物态弄春晖,莫为轻阴便拟归。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秦少游这样解说着。没过多久,雪果然就停了,天空中太阳又出来了,艳阳高照,山顶上又温暖如春。仿佛那场纷纷扬扬的雪花从未飘落过似的。
“真是啊,不到山顶,真不能想象,山顶气候,如此变化莫测。你看,那片云海,在阳光下,云蒸霞蔚,蔚为大观,真是好看!”王朝云从秦少游怀中挣出,指着远处那片群山,远处云遮雾罩,风起云涌,气势磅礴。
秦少游一看,极目千里,群峦叠嶂,远山近岭,在脚下蜿蜒,曲曲折折,其间点缀几幢房屋。星星点点的民居,几缕炊烟,提醒他们,这是在人间,而不是仙境。群山起伏,有如银蛇飞舞,又似虎踞龙盘!
秦少游看见如此美景,又有佳人相伴,不觉吟起曹子建的《神女赋》来:“夫何神女之姣丽兮,含阴阳之渥饰。披华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奋翼。其象无双,其美无极;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近之既妖,远之有望,骨法多奇,应君之相,视之盈目,孰者克尚。私心独悦,乐之无量;交希恩疏,不可尽畅。他人莫睹,王览其状。其状峨峨,何可极言。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湿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郎兮,多美而可视。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素质干之实兮,志解泰而体闲。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宜高殿以广意兮,翼故纵而绰宽。动雾以徐步兮,拂声之珊珊。望余帷而延视兮,若流波之将澜。奋长袖以正衽兮,立踯躅而不安。澹清静其兮,性沉详而不烦。时容与以微动兮,志未可乎得原。意似近而既远兮,若将来而复旋。褰余而请御兮,愿尽心之。怀贞亮之清兮,卒与我兮相难。陈嘉辞而云对兮,吐芬芳其若兰。精交接以来往兮,心凯康以乐欢。神独亨而未结兮,魂茕茕以无端。含然诺其不分兮,扬音而哀叹!薄怒以自持兮,曾不可乎犯干。”秦少游觉得自己这样抒发胸意,把因被放逐而郁积的不快,一吐为快,渐渐忘形,口若悬河:“于是摇佩饰,鸣玉鸾;奁衣服,敛容颜;顾女师,命太傅。欢情未接,将辞而去;迁延引身,不可亲附。似逝未行,中若相首;目略微眄,精采相授。志态横出,不可胜记。意离未绝,神心怖覆;礼不遑讫,辞不及究;愿假须臾,神女称遽。颠倒失据,黯然而暝,忽不知处。情独私怀,谁者可语?惆怅垂涕,求之至曙。”
此时,金母娘娘正行在明月山山顶云山雾海之中,自己身后有五彩佛光,见秦少游吟咏《神女赋》,以为是吟咏自己,正心驰神往,准备按下云端,去与情郎相会,不想看见一个美艳少妇站在一旁,一双眼睛正无限仰望地注视着他,那眼神如秋水似明月,旁人一看就知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朝云,你就是我的神女,自从跟你温汤共浴之后,一睹玉体,我就再也停不住对你的爱恋!”说完,想把王朝云再次揽入怀中。
王朝云再一次挣脱他,对他说:“你我都不能做对不起老苏的事,我们还是回去,跟他会合吧。”说完,转身就拾级而下,眼睛里禽着泪花儿,她就原路返程,去苏东坡会合,留给秦少游一个落寞的背影。秦少游无奈,也跟下山去。
金母娘娘一看,心说,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又是一个登徒子。她在人间已经再无牵挂,她只好返回九天瑶池,继续修行!
一行三人,又行数日,来到湖南衡阳。秦少游跟苏东坡夫妻相别,两行人一个去惠州,一个去雷州,在衡阳分道扬镳。临别之时,秦少游遗书一封,偷偷留给王朝云,王朝云回到车棚内,老苏与赶车人坐在棚外。王朝云展开信笺一看,是首词《南歌子》,词中写道:“霭霭迷春态,溶溶媚晓光。不应容易下巫阳。只恐翰林前世、是襄王。暂为清歌驻,还因暮雨忙。瞥然飞去断人肠。空使兰台公子、赋高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