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说说现在的楚剑和淑。
现在的楚剑和淑,是恩爱和快乐的一对。
只是,他们无意中弄出来的那些竹屋,又无意间地给他们增添了烦恼。
他们现在做有十间竹屋,都坐落在山间那条河流的大石头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偶尔都会有几个人来租住一天两天。来他们这里租住的,多是一些有冒险精神的“驴友”或者情侣。他们喜欢旅行,喜欢野外活动。
国庆和中秋节长假期间,他们的竹屋居然全都租出去了。有几个人没租到,就饶有趣味地找到楚剑,说楚剑怎么不建多几间呀。楚剑只好连说抱歉,以后一定会发展壮大的,欢迎再次光临。他们聊了一通之后,又要请楚剑和淑去吃他们的烧烤。楚剑向来不喜欢热闹,几番推托,他们还不罢休,硬是要楚剑和淑去一起吃他们的烧烤。
楚剑推托不过,只好去了。于是在一个河滩上起火,串肉,搞起了烧烤。接着,他们还搬来了啤酒,还有花生、葵花、点心等零食。
开始喝酒时,楚剑都被他们敬酒,仿佛一下子之间,楚剑都成了他们推心置腹的朋友。淑没有喝酒,她说她不能喝酒,她就吃点零食。楚剑知道,淑是能够喝酒的,只是她不想喝而已。她以前做的是服务业,怎么会不能喝酒呢?
他们对楚剑的这种“生意头脑”感到钦佩,称赞说这项事业大有前途。而对于所谓前途,楚剑倒没有什么考虑。再说他们当初建竹屋,根本就不是为了租借出去赚钱的。现在能赚点儿钱,他的心情又开始复杂了。这种复杂从他的内心深处一点一点地涌来,就像马上就要扑向海边的波浪。
他其实不喜欢这种吃吃喝喝的场合,不喜欢在被酒灌得头昏脑胀时的“深厚情谊”,以及拍着肩头说出的虚假的鼓励性的话。
有一个人喝了洒,“啪”的把酒瓶扔到后面的石洞里了,传来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楚剑的心里一惊,连忙友好地劝他不能随意扔了。那个人笑着脸,抱着拳连连应诺:“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楚剑和淑正想告别回家。一个男人忽然狂笑起来,他指着楚剑说:“你不就是以前江湖上盛传的楚剑?真是久闻大名,今日幸得一见!”
楚剑看着他,并不认识,脸上就有些茫然。那人自我介绍说是张进,搞了几个小厂子,以前曾经见过楚剑。
楚剑说:“江湖中的事,我已经不过问了。”
“你在这里过的可是神仙般的生活啊!难怪不想涉足江湖了。”
“哪里,过得只是清静点。”
“不过,我觉得,对于你来说,真是浪费人才了。你应该去做更大的事。”
“……”
关于这个,楚剑已经不想和他多谈,正好,他的手机响了。楚剑一听,是有人投诉来了。说有一个人影响他们睡觉了。楚剑和淑过去一看,是大伯一路咳嗽着去河边打水,吵到石头上竹屋里的一对情侣了。
这大伯是小山村中的一个鳏夫,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了,他自己在家养着三头牛。他放牛不是早出晚归地放,而是带着一些干粮,随着牛,牛到哪里,他就到哪里。天黑了,他就把牛拴牢,吃点干粮,席地而居,天亮了继续放牛。如果遇雨或者没有干粮了,他就就近找家农户暂时住下。因此,他很少回家。如果不是看到他的牛,人们恐怕都不会记得山村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而投诉被吵的那对情侣,当时大概正在激情之时。本来四周寂静,天朗月明,空气清新。正在他们缠绵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却忽然传来了雷鸣般的咳嗽声,把他们吓着了,男人的一下子不行了,女的一下子索然无味。他们只好透过竹窗,无聊地看着月明。那咳嗽声继续传来,他们恼了,就打了电话向楚剑投诉。
楚剑连忙向他们道歉,并主动免去了他们的租住费。
楚剑再看看那在迷蒙的月色中老态笼钟的背影,在石头之中晃动,并时不时传来几声激烈的咳嗽声。多么可怜的一个人啊。
楚剑吩咐淑先回去,自己就大步迈了过去,接过大伯的水桶,挑了一桶水回了他家。
回到家,他才看清,这个人是楚剑。大伯于是就马上记起楚剑小时候还经常帮他追牛呢。那时大伯有一头公牛,脾气有点暴躁,经常绕着屋子跑,不让大伯拴它。每当这个时候,楚剑就会帮助大伯截住路,把牛抓住。不过,曾经有一次,楚剑被牛顶了一角,顶出了老远,胸口几天都在痛。
这晚回到家,楚剑推门入了屋后的山洞。他一下子扑到当初发现淑的那个房间的床上。他的脑子里漫上一缕如山间云雾般后悔的感觉——他觉得这日子是不是背离了他回家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