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家里帮忙干农活的时候,小悦和楚剑经过一座种着甘蔗的小山的山脚下。这个山脚有一条小河,当初楚剑和弟弟钓鱼,就是在这里。但那时楚剑没有留意到那间隐藏在草丛中的小木屋。那里是山脚、河边、草丛中,不向阳,不通风,所以,显得阴凉、潮湿。但小悦却对楚剑说,我很想和你有一间这样的小屋,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屋。楚剑开玩笑说,我们做一间吧。小悦也笑着说,我们搬来这里住吧。楚剑说,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住的小屋。
但是小悦说,他的大哥曾经在这里住呢。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住呢?”楚剑问。
“他为了逃计生。”
逃计生?是的,大哥共有六个孩子,其中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从生下来看到是女的之后,就放到了外公家;二女儿生下来看到是女的,就送了人;三女儿、四女儿、五女儿后来也想送人,发觉没人要了,就硬着头皮自己养了下来。直到生到了第六个,才发现是个“带把的”,终于停止了生育的脚步。
她的大哥为了保住卵子,所以就躲到这间小木屋里……生活。在这里,大哥就不容易让人看到了,计生队的那些人更不容易找到他们了。
关于房屋的事,楚剑他们马上就遇到了。——那天,小悦神神秘秘地告诉楚剑,说她的老妈对他下了通牒,叫楚剑在小镇上买了地盖了楼,才会同意把小悦嫁给他。
楚剑听了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内心感到无限的悲哀,他觉得他心里有愧啊。
“怎么,你嫌他们的要求高?”小悦见楚剑不高兴,就问。
楚剑抱住了小悦,说:“不是,我觉得他们可怜,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都和人家结了婚了,他们还蒙在鼓里。”
小悦说:“到时候不用告诉他们,他们都能看得出来了。”
楚剑笑了,说:“那倒也是……”
但是,小悦并不恋家,她说家里的兄弟姐妹太多,她不想也在家里呆了。他说要跟着楚剑,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楚剑的意思则是,如果小悦跟他走,那么他就走,如果她想留在这里,那么他也会在这里落户。虽然他家里有双亲,虽然家里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想他要是在这里落户了,他可以把双亲接过来一起生活的。
小悦说想跟楚剑回到他的家乡,但等时机成熟再说。
小悦有时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时,她会吵嚷着要回楚剑的家。这天下班回来她就对楚剑说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她说大姐和人聊天说楚剑的家乡是个穷地方,说小悦怎么选择了这个地方的楚剑呢。小悦说她不喜欢他们说楚剑的不是,无论说什么都不喜欢。
“他们要是再说,我们就真的走了,不在这里了。”
楚剑说:“管他怎么说?理得了那么多。”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大姐对他们还是好的。至少在言语上对他们不刻薄。因为小悦告诉过楚剑,大姐曾经叫过他们不要租屋住了,可以搬到他们的新家居住。小悦不愿去那居住,说大姐太多话了,要是去那里居住,不知她又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虽然楚剑也不会有意思去那里住,但是听到大姐的这份心意,他还是心里一热。但要是叫他真的去他们盖好的漂亮房子居住,他也是不会去的,至少,他的自尊受不了。大姐家钱太多了,在小镇里有三处房产,每处都有五层。他们全家才四口人——他们两夫妻和两个孩子,也不知他们要那么多楼来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