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要夏槐近身伺候你,那就让她跟我们同行,与你作伴可好?”沧翼突然出声,语气如常,打断了言蹊即将出口的辞行的话。
言蹊抿抿唇,还是没有将辞行的话说出口。
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实际上也不想拒绝。
她果然是他们的女儿,同样的自私,同样的残忍,即使知道自己终究要一个人走,即使知道自己终究要离开,即使明知道这样做或许会带给他更大的伤害,却还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好。”言蹊轻声回答,声音温软,如含在口中松软的糖。
沧翼将正准备继续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原以为还要多费些时间让她答应名正言顺的留下夏槐,实在想不到小蹊儿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下来。
他知道小蹊儿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对有些事情最是固执,很有原则,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突然改变了想法,不再坚持离去,但他对此忻然不已。
“晚膳想吃什么?我让小二端到房间吃。”沧翼换了个话题。
“都可以。”刚才在街上肯定有人看见过她了,她也不想去楼下吃饭还被围观。
“那你先休息下,我出去吩咐一声。”沧翼站起,转身出门,轻舒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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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回到房间,秦月秦辰立即站起。
“阳和星还没有回来?”沧翼在桌旁坐下,问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秦月回答。
“哦?果然是他们吗?”沧翼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继续问。
“是,现在还不确定是哪一方的人,但今晚肯定会有动作。大哥和星都有分寸,不会打草惊蛇。”秦辰回答。
“来的好!”沧翼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就怕对方不敢来!”秦月秦辰自信满满。
“我只有两个要求,一,要保证小蹊儿的安全,二,留个活口,我要知道回礼应该先送给哪一个。”
沧翼放下茶杯,觉得客栈的茶确实不好喝,怪不得小蹊儿宁愿喝白水也不喝这茶水。
“对了,要几个好菜送到小蹊儿的房间里,记住,要两人份的。”
“是。”秦月秦辰齐声应道。
退出沧翼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秦月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二哥,叹什么气?”跟进来的秦辰好奇的凑到秦月身边问。
“主子遇到言蹊姑娘,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怎么说?我看主子比以前快乐多了,笑的也真心多了。”
“你还小,不懂也好。”
幸吗?也许吧。但如果那位姑娘最后的决定伤害了主子,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秦月神色阴厉,黑眸深处暗藏风暴。
他才是四兄弟中最毒辣的那个。
二哥的表情好恐怖,秦辰只好把抗议的话吞回口中,咽下肚去。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秦月看向秦辰,“把主子的话告诉小二,再告诉小二也端一份饭菜到我的房间里,我也不出去吃饭了。”
“这不是主子刚刚安排给我们两个的任务吗?为什么要我自己去,而且还要帮你传话?”秦星看二哥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抗议出声。
“因为你是弟弟,我是哥哥。”秦月理直气壮。
秦辰:“……”
每次都用这个理由奴役他,当弟弟好憋屈。打又打不过,只好辛苦他的两条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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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膳,秦阳和秦星也回来了。而夏槐则以客栈房间已住满为由,被安排住进了言蹊的房间。
黑暗笼罩大地,月亮亦悄悄躲进了云里,万赖俱静,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唯有墨色在天地间涌动。
夜已深,房间里,言蹊睡的正熟,身边躺着夏槐,而银耳被主人赶到了外间的睡榻上。
黑暗中,有人悄悄贴近了房门,戳开了窗纸,点燃了迷烟。
屋顶上,有人俯趴凝神,眸光湛亮,静静等待。
静谧里,有人在悄然低语,快速散开,然后彼此比了几个手势。
月光透过云层,泼洒大地,黑暗,拉开了帘幕。
睡在睡榻上的银耳鼻头突然用力的嗅了嗅,然后猛地睁开了双眼。
夏槐从床上翻身坐起,衣衫未褪,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瓶,倒出一粒药丸,放进了嘴里,回头看了一眼睡在内侧的言蹊,眸光暗沉,然后转身下床,躲进了屏风后面。
“嘎吱--”一声轻缓而刺耳的声音响起,房门被悄悄推开。
几个黑衣蒙面身影快速闪进来,目标直奔床上熟睡的人。
看到床上仅睡一人,稍有犹豫,一名黑衣蒙面人伸手而出,抓向床上依然酣睡的言蹊。
言蹊依然无知无觉,睡的正香。
她梦到了刚到爸爸家的时候,夜里经常惊醒,睡不踏实,有时甚至还会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