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匆忙打了个的士赶往山庄。
外公卧室的灯亮着，靠墙静立着的衣柜、因外公变瘦而显得宽大的床、床头随意放着的椅子、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些纸张……都镀上一层令人绝望的黄光。
外公的脸色也是黄的。他紧闭着眼睛，疲惫地半坐卧在床头，枯瘦的双手无力地放在盖到胸口的被子上面。
张奕独自坐在床边椅子上，习惯穿着西服的他虽然生机勃勃，却一脸忧伤。他手里握着纸巾，专注地看着外公，一副时刻准备着帮助他的样子。
地板湿湿的，明显是刚拖过，但床脚仍看得到喷溅的零星血迹。
如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半跪在床旁，轻轻握住外公干枯的手。
外公睁开眼睛，对着如意笑笑：“你来了？”
如意叫了一声外公，眼泪簌簌滚下脸颊。
张奕赶紧站起来，把椅子让给如意，自己拉过另一把椅子坐下：“……刚才太吓人，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外公略含责备地望着张奕：“如意要上班，以后不要小题大作啊。”
“外公！”如意起身坐在椅子上：“你现在觉得怎样？”
“很好。放心吧，外公不会有事。”
如意祈求地望着外公：“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不住病房，王昊说给你安排一个清静的房间，和这里一样的房间……”
“替我谢谢他。”外公深情地环视着周围，“这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能在这儿多呆一天都好……”
“只是……”如意捧着外公的手，不敢再说下去。
外公安慰如意：“生死有命，顺其自然吧。”
“楚……楚医生！”张奕惊讶地望着楚云川，“你不是刚做了手术吗？我以为你会派九龄来。”
“我要亲自来看看心里才踏实。”
如意看见楚云川过来，立即起身，拉开椅子让他坐。
“谢谢。”楚云川没有坐下，直接走到床边，问外公：“突然开始吐血还是有什么诱因？”
“只是喝水时呛了一下，咳了几声嗽就……”
外公看到楚云川亲自来有点过意不去，挣扎着起身，谁知一活动又觉喉咙痒痒的，一股血液从口里涌了出来。
楚云川连忙将外公放倒，让他侧卧在床上。
“我包里有立止血。”如意想打开背包，手指却抖抖地不听使唤。
“你不用管。”楚云川迅速拿出背包里的药给外公注射一支，又有条不紊地为外公输上液体。
虽然外公慢慢地停止了吐血，看着外公剧烈起伏的胸部和疲惫不堪的神色，如意仍吓得握紧拳头，呆立在一旁。
“没事了，休息一下。”
楚云川扶着外公躺好，回头看了眼受到惊吓的如意，慢慢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来自楚云川手掌的体温慢慢镇定了如意的心。
如意渐渐停止了颤抖，抬头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外公。
张奕叫来清洁工人时看到楚云川握着如意的手，吃惊地张开了嘴吧。
如意突然意识到楚云川才做了手术一两天，连忙抽出手，搬把椅子放在楚云川身后：“楚老师，坐。”
如意自己也坐在另一把椅子上，陪着外公打点滴。
张奕满脸孤疑地指导清洁工人搞好卫生，问楚云川：“陈董现在可以喝水吗？”
“不可以。”
“一直不可以吗？”
“明天就行了，仍不能吃太热太硬的食物，不能太劳累。”
张奕忧心忡忡地说：“饮食肯定没问题，说不劳累就不好办了。”
如意不解地问张奕：“他有什么好忙的？”
“如意！”
王昊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楚云川，王昊开心地裂开嘴：“有你在这里，肯定没事！”
如意站起身，把椅子让给王昊。
王昊一屁股坐下来，开始和楚云川探讨外公的病情：“需要外科介入吗？”
……
张奕看着如意：“我再拿一把椅子进来？”
如意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外公，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
了解情况后，王昊松了口气。
“如意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手术，一下台就赶了过来，有你在这儿我就放心了。”
王昊站起身，四周看看：“如意呢？”
楚云川回头看了看：“刚才都在这里……”
“没关系，等会儿见到她给她说一声，我回去了，还有一台手术呢。”
楚云川守着如意的外公输完液之后，天色已经很暗了。
如意还没回来。
楚云川问张奕：“如意呢？”
张奕摇摇头：“可能出去散心了吧？”
楚云川看到外公病情已经稳定，嘱咐了一下就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