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一顿下顿更香。”刘奔掰下一块烤地瓜放进嘴里。
“你怎么不饿一顿?”
“我这不是正吃着呢么……”
黑暗中只有牛皮纸袋子的悉悉索索声。
北市灯火通明,路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老赵在一个十字路口卖着烤红薯。
几个年轻的女孩停下来问问,老赵笑呵呵地说几句。然后接过钱用包装袋装进一个递给她们。
十字路口往东几步便是一个酒店,门口人来人往,有一对新人在门口迎宾。新娘子浓妆艳抹,一身红缎子衬着妖娆的身材。男的有些发福,鞠躬接过一个又一个红红的份子。
酒店边上是一个幽深的巷子。巷口一片漆黑,一辆载满泔水的三轮车从里面出来。
巷子中央一盏节能灯闪烁着,这是酒店的后门。
后门前一个年轻人带着围裙和套袖拿着电话叼着烟说着什么。他叫王二,身份证上就这么写的。
“你急个什么。”一个动听的女声在电话另一端。
“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王二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闪着寒光。
“脑子有病。”女声露出一些不屑。
“有病?当然有病。”王二猫着腰笑着回答。他笑得有些发抖。
“好吧,既然你已经做了,屁股要擦干净。”
“诶诶,姐姐说的是。”他丢掉烟头。
“恩,就这样。你小心点,就算在郊区不保证你不被发现。”
“得着了,谢您。”王二挂掉电话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站着。
他低着头,只能看到诡异的笑容和洁白的门牙。一个飞虫在墙上灯旁飞舞。
许久,王二收起笑容推门走了进去,飞虫失去了双翼掉在地上,盲目的爬行着。
王二走过昏暗的库房,拿起洗手台边上自己的漱口水往嘴里灌了一口,漱了漱口,戴好挂在脖子上口罩走到了工作台前。
厨房里嘈嘈杂杂,但是王二似乎什么都听不见。
他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好似一片湖水。专注,安静。
静静地拿起刻刀,在一个水萝卜上划下一刀,一片羽毛落下。
胖子端着烤盘从他身旁经过,胖子的汗水从耳根的发尖上落下,步伐蹒跚艰难。
掌勺师傅眯着眼睛在熊熊的火焰前翻搅着,用勺子舀了一点点料酒,轰,火苗一直窜到天花板上。
配菜师傅喊着什么,用手高举比划着,小工急急忙忙地跑向库房。
改刀师傅在另外一个工作台嘎达嘎达地切着土豆丝。
前台的服务员拿着单子走了进来,又有几个服务生进来端起台子上的已经炒好的漂亮的佳肴。
王二似乎跟这个厨房没有任何关系,只是静静地雕刻着那只凤凰。
一个女孩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她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痛苦的嚎叫着,跪在地上不停地捶打地面。
转而她静静抱膝低声抽泣着。
女孩最终静静地站起身,露出了笑容。
凤凰完成了,水萝卜晶莹剔透的白是那么的纯洁,粉色的皮化作尾羽,它展翅仰头似乎想要飞走,却奈何只能在盘中。
胖子拍拍王二的肩膀将它端走了。王二目送着它离开,不知怎么泪如雨下。
“喂,小王,怎么了?”改刀师傅放下刀走过来问。
“他妈的,洋葱熏着了。”王二揉揉眼睛。
“草。赶紧干活去,还有个龙呢。”健壮的改刀师傅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恩。”王二应了一声。
孙耀静静躺在床上,叼着烟。耳机播放着上午重案组侧写的录音。
这宗谋杀案有太多离奇的地方,一天的调查没有任何收获。确切地说,所有人都迷茫了。凶手仿佛人间蒸发,或者从来就不存在一样。
嗡……手机在床头柜上转动。
孙耀暂停了录音笔,取下一个耳机,“喂?”
“你是孙耀吧。”
“是,你是?”
“我是周革命。”
“哦,周总啊。”
“我希望你能更努力些。”
“职责所在,这您放心,我们警方会尽快破案的。”
“当然,我是相信警察的,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们,如果我听见有什么抹黑我儿子或者公司的事情,请你和你的小女朋友走夜路小心些。”
孙耀皱了皱眉头,“这样啊。”
“孙队长,我希望我看报纸的时候能尽快看到凶手的照片。当然,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钱我已经先打到你的卡上一部分,就这样。”
“额。”
“嘟嘟嘟。”
孙耀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捻灭烟头,“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