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掀开帘子,里面竟然是僻出了一厢临窗的雅座,每一座又以竹帘子隔开了。
小榕树占的,自然又是位置最好的中间一个,兆学疚进去,先见窗台上摆着凤仙,下面顶墙放着略长的竹桌,最难得的是桌子两旁的两条长藤椅没有脚,不挨地,竟然是吊连着顶梁,人坐上去,悠悠地荡着,十分惬意。坐在窗前,就可以看到窗下有酒一样的长河,洗尽铅华,绿着吊脚楼,豆腐坊,青石板以及三五成群的小背篓与撑篙而去随水瀑下的号子与山歌。而河的对面,则已属四川地界。
那锅狗肉正放在桌上,小榕树坐在左手外侧,一心不哭了,眼红红地挨小榕树坐着,只他始终觉得这位老大可亲得不得了。兆学疚瞪他一眼,一心冲他一乐,不说什么,伏翼也过来了,两人唤声老大,到对面坐下,眼巴巴地等小榕树先起筷。
兆学疚虽然被一顿整治,但见着了小榕树,似乎心也宁帖了,再不生事,放心吃喝。风卷残云的一顿,依稀妆园里同桌吃饭的光景。小榕树的脸也难得柔和了些,问道:“说吧,你要如何?”
兆学疚想了想:“先见见湘夫人吧。”
小榕树不说话,眼往外瞭,兆学疚跟着看过去,就见一围的竹帘子被一只纤瘦的手撩开了,一个女人端了个案子进来,衣着与这里的女人一般上袄下裤腰围裙,却自然流露苗条风流,撒眼看去,只见淡淡梨花面,轻轻杨柳腰。她又浅浅地微笑:“吃好了吗?”
兆学疚一时答不上来,只顾看人,她长眉弱肩,有张苍白沉静的瓜子脸,衬得半敛的眼眸无底的悠远如墨,淡色的唇,发自然在额前中分,露出光洁优美的额头,而后黑发自然垂于肩背,随意在脑后压了一个发髻,闲闲地插一绿柳球,极随意,却风韵无限。
兆学疚看到这个,终于脱口而出:“湘夫人!”
那女人轻浅而无奈地笑,这一笑就带出了许多熟悉的味道来,只见她浅浅地埋怨道:“糖二先生,你怎地认不得人了?”
兆学疚瞪着她,一时间张口结舌,她竟是一度让伏翼疯狂迷恋的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