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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8(1 / 2)

踏出大罗天,那又厚又浑的人工制暖消散了,太阳未现,预寒料峭,兆学疚缩缩脖子,这秋衣,到底有些儿薄了……兆学疚回神,才发现小猫坐在一辆胶皮里,有些恼怒的样子,估计已经喊了一阵儿了。

“……奶奶的,老子实在不想掺那浑水!别去了吧!去,路远呢,糖小子,你尽管抖,车钱你都凑不来,跟在车后爬去不成!”

“你怕了吧?你尽管笑我糖,那是乌嫂先派出来的,就有些讽刺,我尽当得起!然而你呢?”

毛小猫恼羞成怒,挣一步跳了下来,握起簸箕大的拳儿,吐着白沫儿,就砸了上来,兆学疚亢奋着,也迎上一步:“你动我一下试试!”

毛小猫再不动也不行了,拳儿砸下来,兆学疚也只能硬生生地挨着,这时,就有一股不太大,然而毫不犹豫的力冲了过来,直挺挺地挡在了前面,拳头着肉,一声儿闷响——人应声儿而倒。毛小猫怔住了,有些儿后悔,然而谁也料不到这海一般的气势,却是个纸糊的架儿,一碰就散。兆学疚也怔得一下,连忙扶住倒在他怀里的病秧子,他鼻子上挨了那一拳,登时鼻血长流,咳着,喘着,扯动了周身的气血,倒源源不绝地涌出了人气儿和人色儿,只是咳得厉害,说不出话来。

兆学疚拍拍他的背心,又替他擦一把血,心里不无感动,瞪着毛小猫,“你这个懦夫!只会欺负小孩儿,你……”

毛小猫不道会有人冲出来抢拳头挨,看一眼咳得死去活来血淋淋的病秧子,他有些儿害怕,也有些儿后悔,不敢再听兆学疚的损和骂,嗡嗡地嘟囔几声,跳上车,道:“走了!你还去不去了!”

兆学疚的怒和鄙夷根本无处宣泄,自己如何也跑不过来,而招来车,果然又没有车钱,于是示意地看向病秧子,病秧子怔一下,也摸不出钱来了,然而很干脆:“哥,我有办法!”他三下两下,把厚厚的帽子一除,皮衣也脱下来,往胶皮跟前一塞:“走不走?”

兆学疚大喜,拍着他单薄的肩膀,道:“好兄弟,你真行!轻物重情,这风度,这做派,跟哥哥我倒是一模一样儿!”

病秧子喜得满脸的红晕都泛出了光华,小海螺眼里简直升起了小太阳,兆学疚坐上车去得远了,他萧瑟着,身上仍发着寒热,这才顾得上擦一把鼻血,要继续跟上,却被排山倒海而来的咳嗽冲倒,眼前仍是玫瑰色的光环,他含含糊糊地想:太阳快出来了吧……

毛小猫与兆学疚坐在胶皮上,一前一后到达小河南村——远远的,就听到了**抨击时发出的闷响,一个“肉墩儿”正被几个日本武士围着“叠了”。

兆学疚呼地再一次热血上头,因为羞耻和愤慨,早忘了要苦口婆心慢慢感化小榕树。他等不及地跳下车,边跑边嚷。小猫便也远远的停下来看热闹。

“住手!”

日本人笑着,没有人住手。

兆学疚舍生忘死,一头撞过去——就听田中龙一阴笑着寻了小榕树,道:“树老大,这怎么说?”

兆学疚只觉得天津卫的九大河流都在他的心中翻腾激荡,他实在也怕小榕树翻脸儿不认人的答复,于是狂怒地咆哮:“我自己来说!我不跟你说,你不打死我,就休想动他们一根儿手指头!”

兆学疚疯狂地扑上去,认准一个武士服的,挥拳儿就打,拳头落实,他的情绪就如同疯狂的野马,陷入了迷乱、失控的自由开放状态中:一眨眼儿功夫,他的左眼儿上,撸来了个满天星儿……中国各处是壁儿,然而无形,像鬼打墙儿一般,能打墙儿的,能碰而不感到痛苦的,才是胜利者,要坚持啊,兆学疚!另一眨眼儿的功夫,他就不知道,那里是墙儿,那里是他自己,那里是任何别的人……我是个失败者,我一直嚷嚷着青春、爱情、美丽,然而我却不敢看见人生,我用知识装饰自己,而我的国家民族,马上要从这个时代落荒了下来了!我怀疑自己是否还是一个活人,更怀疑自己的道路,我麻木、退缩,甚至于不知道要求人权,人是生而自由的,卢骚啊,卢骚啊,假如我只求安宁躲在火旁,我可以安适,一旦成名儿,也是个学者,而我岂能懂得自由和自由后的自强?兆学疚已分不清谁是自己,谁是那个他,邪恶的风车把他打败了,把他卷起来,疯狂地乱舞——他们永远纠缠在一起,揪扭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后来,他从昏迷中醒来,脑袋依旧晕得厉害,好像睡眠中发着寒热晕儿,眼看着风车扬长而去,从这种光景儿里,他就猜想,胜利是属于他的了,而自己失败了……你不能要求圣骑士的八大美德:谦卑、荣誉、牺牲、英雄、怜悯、精神、诚实、公正。你既不是光荣的法兰西勇士,也挨不着亚瑟王那和世界一样儿圆的圆桌儿……你是个孤儿,没有后援,没有手足,没有同袍——自己的脆弱,如同新月般清澈,任谁都一目了然。我在这里,而祖国在哪里?我的手足同胞在哪里?

痛楚在全身抽着他,然而他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呻吟起来,他相信自己当真是快要死了。然而这余生!如果不能奋斗,还留它何用……忧郁的灰暗天空衬托下,一颗枝叶光秃的树儿所表现出来的是坚忍和悲伤……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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