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只觉得两腿虚软得几乎支撑不住身体。她的指甲狠狠地掐在身前的椅背上。
人们的目光,就像苍蝇般舔舐着她的身体。而远远对着她微笑的崔维落,更是成了恶魔的代言词。她不得不意识到,自己害怕了。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让人恐惧。
逃吧。哪怕憋得内伤,也不能反驳一个字,那还不如逃跑。
她环顾四周。身处惨白的光芒之中,根本无法看清黑暗,只觉得黑压压全是人,她就像是被困在了污黑死水中心的小岛上,逃都没处可逃。
最让她懊恼的,是似乎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又高兴又兴奋。看热闹的典型心理。
这是陷害啊!你们知道吗?!
没人知道。
在她忍不住用手指掩住眼睛的时候,朦胧听到舞台那边传来一阵骚动。人们因为惊讶而停下了叽叽喳喳的嘴。她终于清静了些,但与此同时,能听到些咒骂声、争执声传来。
不知舞台上发生了什么,四周的议论声又像逐渐沸腾的水一般,愈演愈盛,嗡嗡地充斥着整个穹顶。
“汪清雨,你看着我。”
整个世界一瞬间安静了,就像有人按下了静音。
她猛地抬头,看到元驹突兀地出现在舞台正中,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她,目光带着能焚毁一切的执着,湮灭一切的惘然,以及承载一切的柔软。
“你好好看着我。”他再次要求道。
单一的黑色衣衫衬得他瘦削而高挑,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汪清雨仍能注意到他嘴角的淤青。他身上总有种沉静的力量,但现下在这沉静之中,却又有股坚不可摧到狠戾的气势,让想阻止他的人不敢轻易上前。
“我要听你亲口证实——他说的是真的吗?”没有话筒,他的声音还是通过地麦和空气清晰地传过来。
有几个男生想冲上去把他拉开,崔维落却一言不发,只是抬手将他们拦在一边。
原本聚集在元驹身上的上千道目光,再次移到了她身上,可她还处在震惊之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错……这是校园祭的传统话剧表演,元驹不可能不来看……可他是为了什么,竟然冲上前去,在全校面前问她这个问题呢?这个举动太疯狂了……疯狂到让人难以相信,难以相信这竟是沉稳如磐石的元驹做出来的事……
“回答我。”他的声音再次经过大厅的重重反射,如泛着水波般包围过来。像一句指责,又像一句恳求,一声叹息。
汪清雨颤抖着望向崔维落。后者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阴谋,全都是阴谋,其他书友正在看:。元驹有危险。
“元驹,你这是做什么?快下去!”她竭力大声道,努力让声音稳稳的,听不出动摇。
崔维落的笑意更盛了。他手下的人早已低顺地退到了他身后。在座的人们都屏声静气,静观局势发展。
然而元驹丝毫不为所动,似乎这个巨大的房间里只有他和汪清雨两人。
“我不走,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到底在……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疯了吗?还不快走……”
“我哪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用少见的暴躁语气打断她,“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当我疯了也好,但我只要你告诉我,他在撒谎,他不过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他顿了顿,声音里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这算什么闹剧?你怎么可能跟这种人在一起……”
听到元驹的话,崔维落反倒像是得到了赞许似的,满意地眯起眼睛。
她这辈子没觉得这么难熬过,每一秒都像刀割。
“你快离开……”一阵无力感涌上汪清雨心头。
元驹低下头,表情完全埋没在阴影里。半晌他猛地抬起头,决绝道:“好,我走。”汪清雨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只听他继续道,“但我要带你走。”
就像脚下突然燃起一把火,汪清雨的胸口和脸颊都滚烫起来。铺天盖地而来的甜美与苦涩,冲击得她头晕目眩。
他在说些什么……说要带她走?为什么这句话在她听起来,比求婚还要动听?
如果早一些听到这句话,她抛下一切也可以和他走,但此时此刻却不可以。
一想起柏里,就不禁委屈地鼻子发酸,于是汪清雨只好死死地闭住嘴巴,用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脆弱表情,回望着台上那个凝视着她的人。就把这当最后一面好了,她近似贪婪地用视线描绘着元驹棱角分明的脸庞。
得不到回答,元驹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固执地推开众人,冲下舞台,直奔汪清雨而来。
崔维落不过是抬了下手,便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几个人影,蜂拥而上狠狠地扯住了元驹。他力道极大地挣扎着,想要摆脱拉扯着他的力量,而对方的人数太多,同样用力地压制着他。周围怕被殃及的学生慌忙从座位上逃开。
汪清雨脸色苍白地掩住嘴。
“你这样卑微的人,”崔维落终于不急不缓地开了口,语气像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