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大胆!竟敢违抗朕的旨意!”顺天帝怒目看向这个奇怪的宫女,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讀蕶蕶尐說網
“圣上,您乃九五之尊,一国的君主,若您都不能站出来为公主挡避风雨,您让年幼无助的公主如何逢凶化吉?您明知她将要面对的是惊涛骇浪,却也忍心冷眼旁观,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吞噬。若亲生骨肉都得不到圣上的保护,不知谁才是圣上想要保护的人!”想到自己父亲的死,想到沈皇后一族的灭亡,牧谣难掩心中的激愤,不计后果地说了一通。
“你,你,你放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指责朕,来,来人啊……”
牧谣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就是这般懦弱,所以才一次次让奸人得逞,让亲人一个个远去。可这些都是他的错吗?他只想做好一个太平盛世的皇帝,哪知这些人个个狼子野心,合起来算计他,陷害他,让他一错再错……想着想着,他竟老泪纵横,哭得像个孩子。
“皇上,您要的靠枕。”阿奴应声而来,眼神不经意地从牧谣身上瞟过,“唉哟,皇上,这是什么事儿让您这么伤心,您才刚犯了病,可不能动情绪!”阿奴边说边给他顺着气,然后冲牧谣挑了挑眉,“皇上,就让奴才替您惩治这小蹄子!”
顺天帝抹了眼泪,收了情绪,冷静了一会儿,对阿奴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朕还有话同她讲。”
阿奴不愿离开,想了想道:“皇上,皇后娘娘听说您犯了病,一会儿要来看您,要不咱们先把药喝了罢,省得让娘娘担心!”
“下去!”顺天帝突然怒道:“别以为有她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不听朕的话了!”
阿奴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怕耽误了皇上用药!”
“你让他们把药送来,朕自然会喝!”
“是!”阿奴极不情愿地退了下去,临走还不忘瞅牧谣一眼。
“你说得没错,朕就是这样没用,看看吧,连个奴才都使唤不动了。”他嘴角挂起苦涩的冷笑,微微停顿后,冷冷地道:“你不是宫女,你想利用灵儿干什么?”虽然他受到皇后的钳制,但这事儿除了近身伺候的阿奴和皇后的心腹,没有别的人知道。所以她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没理由见了他如此不惧。
牧谣也不意外,她刚刚的所为,本就没有隐藏。
“圣上果然好眼力,奴婢虽不是灵水宫的宫女,但却是真心想帮玉灵公主……”
“皇上,药来了!”
“端进来!”
一名宫女托着药碗进了屋,从牧谣面前经过,碗里飘出的药味中有股子腥味,牧谣抬眸看了看那黑乎乎的药汁,起身道:“姐姐交给我来吧,圣上体弱,端不了药碗。”
那宫女犹豫地看着顺天帝。
“让她来吧!”顺天帝向她点头示意。
牧谣将碗端在手里,瓷勺搅动起药汁,却见药汁略为浓稠,药味四散,里面竟有好几种珍贵难得的药材。
宫女见皇上一滴不漏地喝下汤药,满意地收了碗离开。
“皇上,这药您喝了多长时间了?”
多长时间?顺天帝目光飘忽的思索着,喃喃道:“很久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罢!”
牧谣脸色微变,眸光凝重:“晚了!”
“没什么早不早晚不晚的,人都有生老病死!”
“可您这不是生病,是中毒。若是我五年前遇上,定能将您体内之毒清除干净,若是三年前遇上,至少还可保您十年寿命,可现在……”她摇头轻叹,司徒郁很快就会和她一样没爹没娘了。
“你懂医术?你究竟是谁?”顺天帝有些惊讶,她竟然知道自己是中了毒。
“奴婢,是辰王殿下的人!”她对上他的眼睛,眸光坦然。
“郁儿?”顺天帝蹙起眉毛,眸光闪了闪,“郁儿是好样儿的,朕对不住他!”
“是啊,辰王殿下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就像当年的奚大将军一样,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牧谣语气平淡到极点,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伯言!”顺天帝果然神色骤变,尽管极力掩饰,也无法掩尽那痛苦之色,“你怎么会知道奚大将军当年之勇?”
牧谣淡笑:“阿锁年轻,当然是听别人讲的!”
“别人?宫里的人?昌黎百姓?”他眼里现出慌乱,“果然,他们果然都还记着他,念着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以为不许提起,他们就都忘了吗?哈……哈哈哈……”他自嘲苦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那样儿的男人才是真男人!谁也不可能替代他,不可能……”苍老的眼里有敬佩,有忌妒,也有痛苦。
牧谣心中浪翻千尺,从顺天帝断断续续的一番话,她隐约感觉当年并非父亲自愿绝命,一定事出有因,可事情真相如何,她要的是真相!
“可惜他那样儿的英雄,最后却死在自己剑下,真枉了他一世英名!”她竭力保持着淡定。
“不,他,他是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