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线对面之敌是德军第七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
“二位,这就是尼维尔的决断。显然,他对被德国人耍了的福煦很不满意,削弱北方集团军群而增强预备集团军群,是攻势需要,也是惩罚。”
“埃纳河北岸的克拉翁台地易守难攻,以法军发起进攻战役,获得突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姚青松先做出判断,后把自己两周来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
徐树铮一边听,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一边从地图堆里找出一份尚未翻译的埃纳河北详图,铺在大地图上,取来放大镜细细察看克拉翁台地一带的地形。五米的等高线很密集,几乎形成一条黑粗线,那就是峭壁!
“尼维尔知道,他要采取的战术是在四十公里正面上的强击,如果攻击部队在克拉翁台地被阻止,两翼部队获得突破后就可以包抄克拉翁台地,围困或者歼灭,就看他的心情了。”田金榜揶揄了一句,摇头道:“这一地区的地形都很不利,唯一的好处是德军守备力量也相对薄弱一些,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法军能把进攻准备做到德军大撤退的隐蔽程度,倒是有可能取得全线突破的。”
徐树铮微微点头,表面上认可了田金榜的乐观“如果”,心中却引用了姚青松的说法,地形不利,德军居高临下控制埃纳河谷北侧,对南边的情况一览无余,法军又如何做好“隐蔽的准备一场大规模进攻”呢?法军无法隐蔽进攻的意图,部队一调动,德军就会做出反应增强苏瓦松——兰斯战线,那么法军碰上去的就不是虚弱的德军防线,而是峭壁加铁壁!头破血流的结局,几乎可以预见。
真不知道这个尼维尔是怎么混上法军参谋总长位置的?他犯浑,老子可不能跟着他淌浑水。
“伯元,听你这么说来,莫非尼维尔要你上阵?”
“上阵是不可指望的。”田金榜面色平静,语气却带着恨意。“他没空见老子,让福煦告诉我说,中国远征军第一军驻地在巴勒杜克,暂归德雷佩雷将军(东方集团军群司令官)指挥。”
“巴勒杜克?”徐树铮反问了一句,不等回答就说道:“凡尔登战役初期,法军就是依靠从巴勒杜克到凡尔登的次等公路运输物资、军队,保住了凡尔登。那条公路被称为圣路,派伯元兄去守法国人的圣路,充分说明人家法国人是很重视中国远征军的!”
这话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最恶毒的挑唆。
“滚他娘的!”田金榜怒形于色的骂了一句,没有徐树铮想看到的后续“发展”,倒是面色又归于平静,点头笑道:“正好,咱们可以安心的等着参总,噢,总司令。”
“伯元,有时候我很迷糊,不知道你这位大当家的怎么就如此好脾性了?”徐树铮收了“考验之心”,很认真的说:“看到你这样反应,我很放心,可以收拾起行礼滚蛋了。哎,真不知道你们跟着何向东会在法国搞出什么名堂来?”
田金榜神色夸张的看看装饰精美的办公室,撇嘴道:“边防军司令官徐中将,吃惯了法国人的酒肉,去了大草原别叫苦就好。”
“哼!哼!”徐树铮重重的哼了两声,说:“北征,你们是赶不上了。”
田金榜还以颜色:“有没有北征还两说。”
北征,边防军的继续存在,是基于何向东的假设。他假设俄国因为长期战争而激发出严重的国内矛盾,一如日俄战争期间那般,而且比日俄战争期间还要严重。那么,俄国会发生内乱甚至内战,中国边防军如果不趁机作为,岂不浪费老天爷给的大好机会?!何向东在少数高级将领作出假设时,并未透露他另一个更加严重的担心——未来的苏俄会被沙俄更具威胁!
徐树铮知道田金榜如此说话的意思——徐又铮,你就看着咱们远征军在法国建功吧!您那儿,搞不好没戏唱!
“英节,给他记下,田伯元竟然敢质疑你老师的战略预判?!”
姚青松自觉身份还不能真正的与二人比肩,忙连连摆手表示不参与你们胡闹。徐树铮和田金榜看他状貌,各自“嘿嘿”笑了两声,玩笑就是玩笑,徐树铮考验了田金榜,田金榜也觉得徐树铮这个不怎么带兵的家伙,也着实是个方面人才,嗯,参总的眼光和判断总是不会错的!